“是谁?你总不会连这个都要我猜吧!”
仲翊述是没有说,因为他实在说不出口。
“不会是潘兆琪吧!”
仲翊睁大了眼睛,他不得不佩服仲瑶猜测的本领。
“我会自己跟晓颜解释的。”
他才说完仲瑶就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她恨不得用尽所有的力量把他打醒,这若是个玩笑,那这个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
“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中她,你真的要把晓颜逼到绝境吗?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怪你责备我,但是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
“那你有没有为晓颜想过?你知不知道潘兆琪曾经伤害她多深,她差点害死她啊!”
仲瑶着急得语无伦次,她不知该用什么言词才能让仲翊明白。
“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她,我在乎她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只要我一触及她的过去,你们所有的人都三缄其口,像是在隐瞒什么天大的秘密,我怎么能不疑心?”
“过去的事知不知道,对你们又没有什么意义!”
“对你没有,可是对我而言,只要是有关晓颜的一切我都想知道,都是重要的事,我不是要计较,只是要知道就够了!”
“那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当面问她呢?”
“我怕!\"他坐在床边低着头坦白,”当初她嫁给我的时候并不爱我,但是我相信我的爱终有一天会感动她的。我甚至不敢奢求她以相同的爱回报我,只要让我一辈子照顾她就够了。“
仲瑶也在床边和他并肩坐着。
“晓颜是爱你的!”
“我不能确定!当兆琪告诉我她手腕上的伤是因为钟珩时,我就知道我真的失败了。
经过这么多事,因为钟珩的出现,晓颜明显的改变了,这是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仲瑶难以置信,“原来钟珩才是你的心结,你真正在乎的不是晓颜,而是晓颜手腕上的伤痕,难道你希望她在另一个手腕也划下一道,才能证明对你的忠诚?”
瑶再一次义正辞严的指责他。
“不是的!”
“是!所以当晓颜不再依赖你时,你自私的认为她背叛了你,说穿了你不过是为自己的婚外情找一个藉口罢了。”
“不是的!”
***
他否认,心里却清楚的知道真的错了。
“我想我有必要慎重地跟你介绍一个人。”
她拉着仲翊走出病房,外面走廊上早就站满了入,连晓颜的父母也从台中赶了上来。
“晓颜到底怎么啦?”晓颜的母亲焦急的拉着仲瑶问,“你们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不过还没醒过来,还有……晓颜本来已经怀孕了,因为车祸,孩子也没有了。”
仲瑶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把流产的事情淡化,却还是引起不小的震撼。
“什么时候怀孕?为什么从来不提呢?”仲翊的母亲忍不住责备。“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懂事!”
“好了!别再说了,先进去看看她。”仲翊的父亲用低沈稳重的声音说着,他的话向来极有分量,老人家们安静的进了病房,只留下仲瑶、钟珩,晓季和仲翊。
仲瑶把钟珩往身边拉,用手臂紧紧的勾住他。
“这个人已经跟我交往了三个多月,而且我们决定在年底订婚!”
仲翊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和兆琪说的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这样介绍!”钟珩觉得非常尴尬。
“我只是要让他明白。我可以了解潘兆琪是怎么跟你说的,她的谎言欺骗过所有的人,只是每个人除了被骗之外,还要自己付出代价……”
仲翊此时此刻真恨不得一刀杀死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去挽回晓颜碎裂的心,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他又怎能去乞求她的宽恕。
晓颜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陪在她身边的是清晨才闭眼的晓季。
她只是一直微笑着,晓季问她的话一句都没回答。
“要不要喝水?我倒水给你喝好不好!”
“要不要我把百叶窗拉开,透一点阳光进来?”
晓颜虽然沉默,他还是把说过的话都做了。
探病时间一到,病房里又挤满了人。
她比想像中还要虚弱得多,彷佛是把心灵的疲惫一下子全都解放出来,一个人空空荡荡的飘浮着,在没有找到新的支撑点时,她的清醒是完全无意识的。她微笑,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难过。
关于孩子的事没有人再提起,好像那从来就不存在。
晓颜的外伤很快就痊愈,但她的不安情绪伴随着出院日子的到来,显得愈来愈无法控制。
仲翊还是没有给任何人和这些事一个明确的答案,每天傍晚他就像是赎罪一般守在晓颜身边,他们之间像陌生人一样的客气,有时候感觉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一个月之后晓颜出院了。在清晨六点她收拾了东西,自己办好了出院手续。
兆琪在事情发生之后失踪了好几天,没有人对她的行踪担心过;换另外一种说法,她的存在根本没有人在乎。
但纵使如此,她还是无法割舍对仲翊的爱恋,她还是必须再赌一次。
在仲翊正要出门时,兆琪的出现的确使他颇为震惊。
“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最近好吗?”仲翊还是保持惯有的礼貌。
“我很想你!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但是我知道最近出了点事,晓颜还好吧!”她强迫自己装出哀伤的神情。“我前几天才从美国回来,一回来就听说这件事,我真的很难过。”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清楚,找个地方坐一下好吗?”
他的若无其事让兆琪有股莫名的恐惧。
他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仲翊需要百分之百的安静。
兆琪一坐下就马上点了根烟,隔着烟雾看着仲翊,那根烟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有心事吗?是不是晓颜知道我们的事了?”
“就算她不知道我也不会再见你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仲翊如释重负的把话说完,而且说的简单明了。
兆琪看着他,不一会儿就笑了出来,“你不想见我,那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晓颜逼你的!”
“她不会逼我做任何事!我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他对重复这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上次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没有晓颜,你会爱上我的对不对?”她像在乞求他的怜爱,她不想输。
“那是不可能的。”他毫不考虑的说,“如果没有晓颜,我只有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是因为有她,如果我三年前没有遇见她,那五年后我们还是会相遇;五年没有,那十年、二十年……下辈子我们两还是会相遇然后相爱,你说我怎么还有多余的生命来爱别人呢?”
在仲翊的脸上,兆琪彷佛看到一个神圣不容侵犯的禁地,那个区域只容许晓颜一个人独自进出,其他的人连靠近都不可能。
爱上晓颜是仲翊这一生最美的一件事,他没有办法向任何人用任何言语解释。
但是兆琪不相信这一点,她只要别人附和她所认定的公平。所以她要求进入钟珩的记忆区域,她要进占他们的童年时光。当钟珩拒绝时,她便认定他还爱着晓颜。
于是她把这些都当成自己背叛朋友的藉口,她明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谅,但是她把“爱情是无罪”当成圣谕奉行,她仁慈的赦免自己的罪,只为了得到自己所认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