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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昶义瞪了他一眼,「十二点之前,想办法把诗诗带来。」

  「什么?」

  「我要跟她吃饭。」将注意力拉回工作上,他淡淡的说。

  「是你要跟她吃饭,又不是我--」

  「十二点之前。」他打断了白子君的话,很清楚若是他自己去逮人,将会给诗诗带来不必要的流言困扰,所以才要好友出面。

  昶义这个从大风大浪走过来的家伙,这次似乎真的动心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圆球到底有什么魅力啊?白子君实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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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诗苦着一张脸,拖着脚步走到白子君的办公室前。

  方才本来她忙着要去买便当,谁知道就被顶头上司说总经理大发雷霆,似乎是因为昨天她准备的资料有误,现在他要追查是谁的疏失。

  通常这种时候,诗诗肯定是被推出来送死的。

  现在的人心浇薄,世态果然炎凉,别人家的儿子死不完,出了事,就赶紧找个垫背的,只图自己没事就好。

  她垂头丧气到了极点,有种工作可能不保的预感。

  或许她可以去求一下聂昶义……不,不行!但她卢诗诗虽然没什么志气,可还算有点骨气,自己做错了就自己扛,她才不会要欠人家人情。

  挺起了胸膛,她深吸了口气,敲了下门。

  「进来。」

  得到了响应,她踏了进去。

  聂昶义好奇的看她一副好似要送断头台的神情,「跟我吃饭这么痛苦吗?」

  这个声音……她猛然的头一抬,就见他端坐在办公桌后头,一双蓝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怎么是你?」她惊讶的问,「白总经理呢?」

  「去吃饭了。」他站起身,「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她困惑的问。

  他翻了个白眼,「跟我吃饭很痛苦吗?为什么妳的表情好像要去送死一样?」

  「不是啦,我以为……」诗诗叹了口气,简短的将方才经理转述给她的话告知他。

  看来这公司真的出了些问题!聂昶义皱起眉头。

  「妳的经理叫妳来,所以妳来了?」他问。

  诗诗点头。

  「看来妳重视一个经理的话,比我这个副总裁的话还要来得多。」他讽刺的看着她。

  她闻言,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一个经理叫妳上来就上来,而我叫妳上来,妳却挂了我的电话。」聂昶义直言。

  「啊!」诗诗惊呼了一声,脸不由得一红,笑得有些尴尬,「拜托!」她咕哝着,「这根本就是两码子事嘛!」

  在她心目中,聂昶义虽然是副总裁,但是她总无法将两者画上等号,或许也因为如此,所以跟他在一起,她才能比较自在。

  但聂昶义一点都不认为这是两码子事,不过他并不想要看到她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妳放心吧!昨天的会议很顺利,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的吗?可是我们经理说--」

  「是我叫子君请妳来跟我一起用餐,」他打断她的话。她又在质疑他的话了,真是找死!「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武。」

  听聂昶义这么说,诗诗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我工作不保。」

  他不解的瞄了她一眼,但也没多问什么,转开话题说:「饿了吗?」他伸出手拉住她软软的小手。

  「饿得可以吞下一只象。」

  她的话使他笑了出来。

  「我订了我最喜欢吃的那家餐厅的外卖给妳尝尝。」

  听到这个,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卢诗诗无啥大志,唯一的兴趣就是吃,这一点,看她的身材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她很不客气的在他的示意之下,大剌剌的大快朵颐起来。

  「妳很重视妳的工作?」相较于她的狼吞虎咽,聂昶义则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诗诗点点头,「当然,若没了工作,我就得回家去了。」

  「回家不好吗?」他很好奇。

  聂昶义是个混血华人,在襁褓时期就被送到育幼院,孤零零的长大,九岁时才由格兰家第二代玛兰.格兰收养为子。

  虽然一直以来,终生未嫁的玛兰对他很好,格兰家族也很用心的栽培他,但他始终都没有家的感觉,而在玛兰最后因为癌症去世之后,孤单的感觉自童年后再度来袭。

  他孤独很久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孤独下去时,他遇上她,这个有很可爱名字,很可爱样子,很可爱的卢诗诗。

  生命实在充满太多不可测的意外,像这回他会到台湾,是替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雅克.格兰前来,雅克老婆怀孕,想陪在太座身旁,他感激这美丽的意外,感谢老天让他遇见诗诗,一个令人觉得温暖的女人。

  诗诗想了一会儿,「回家不是不好,谁不喜欢回自己熟悉的环境,只是我妈一直要我嫁人很麻烦。」

  嫁人?!

  他想起了昨日白子君听到诗诗与她两个妹妹交谈的话语之中,也谈到了结婚这件事,而恩恩和安安两人对他热切得一副巴不得赶快把诗诗给嫁出去似的样子,他好奇了起来。

  「妳不要?」

  「也不是不要,只是太难了。」诗诗叹了口气说。

  她的话令人莞尔。

  「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一边吃,一边解释,「你有没有听过?」

  聂昶义点点头。在大学时代,因为自己的中国血统,他醉心过中国文化很长的一段日子,他的中文也是在当时扎根。

  「我妈妈生了三个女儿,我是老大,另外两个妹妹,就是你昨天看到那两个已经嫁人了,」诗诗很简单的说明,「所以我妈就只好把全部的希望放到我身上。」

  「怎么说?」

  「就是我得要找个人嫁,然后对方一定要入赘,若不能,至少也要让我生个儿子,让我们卢家抽猪母税。」

  「抽猪母税?!」聂昶义不解的重复一次。

  「就是生的男孩要一个姓卢的意思。」

  他露出一个了解的神情。

  「可是你也该知道,」她自以为是的解释,「现在这个时代,有哪个笨蛋男人会愿意入赘?至于抽猪母税,拜托!我们这一代,每一户都生得少,别人家都很缺男丁了,哪还轮得到我妈抽猪母税?所以,我妈她啊,根本就在异想天开,偏偏还要拖着我。」

  「妳可以跟她说说妳的想法。」

  她惊恐的看着他,「别开玩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不懂。」

  「我妈很凶。」一句话,解释全部。

  聂昶义笑了,「我相信不管妳妈妈再怎么凶,对她而言,自己女儿的幸福还是胜于一切的吧?」

  「这是当然,」诗诗认同的点头,「跟我相亲的对象都是我妈千挑万选的,不过像我这个样子不会有人要的啦!」

  「那可不一定。」他对她摇头,「我就觉得妳很好,或许妳可以将我当成交往的对象。」

  她嘴里的饭不客气的喷了出来。

  聂昶义果然是从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他神情没多大改变,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被她喷了一脸的俊颜。

  「对……」她立刻将筷子给放下,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慌乱的替他擦着,「我不是故意,是你的话……你的话吓到我了。」

  「为什么?」聂昶义一点都不在意被她喷了一整脸的饭粒,「妳觉得我不够资格吗?」

  开什么玩笑?他若不够格,全世界的男人都该去死了!诗诗忙着将一团乱给清理好。她还以为她这辈子所经历过最震撼的事莫过于昨日他的那个吻,可没想到,事隔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再次丢给她一颗原子弹,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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