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激动,他的神情依然冷静淡漠。
「妳的机车多少钱?」
她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多少钱?」他重复道。
「你该不会是……要帮她赔吧?」她心一跳,瞪着他。
「对妳而言,问题不是只需用钱就可摆平吗?」他面无表情地指出。
亚男勃然大怒,胸口堵着的一口气几乎噎死自己。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那种贪财的小气鬼?」她满脸愤怒又受伤。
「妳的行为告诉大家妳是。」他挑高一眉,觉得她伤心的神情很是矫情。
如果是个品行高洁、温柔和气的女孩有这样的神情,他或许会觉得有一丝不忍和怜惜,但是对她……大可不必了。
「你的行为也证明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她气晕了,管他是不是多年来唯一打动自己心房与挑动诱惑的性感男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多谢夸奖。」卫朋不为所动,只是耸起一边的浓眉。「妳开出价钱,从此以后别再找花小姐的麻烦。」
她紧紧握着拳头,不让颤抖夺走思考的力气,
够了!她不必再站在这里接受侮辱。
「留着你的支票簿去买保险套和开房间吧!」她大吼一声,当着他俩的面砰地关上门。
她气到胃痛、头晕、想吐……血糖过低造成手脚微微发抖,亚男急忙扶住墙壁以免跌倒。
家有恶邻居,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她作梦都没想到今天中午还垂涎倾慕得流口水的男人,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跳出来教训她一顿?
亚男感到鼻端热热的,但是她拒绝为他的误解与恶意掉眼泪。她吸吸鼻子,不去理会门外的两人究竟会干什么,走进厨房找出八元一包的葱烧牛肉面,然后拿出小汤锅放在炉子上开始烧热水。
去他的,她理外头那两个活像在演好莱坞爱情肥皂剧的男女做什么?
吃完泡面,认真赶工交案子才是正经的。
亚男用最快的速度煮好泡面,只花了三、五分钟就唏哩呼噜的吃了个干干净净,就在她窝入计算机桌前时,蓦然有一丝怔忡--
他们两个不知道会不会相约去吃浪漫晚餐呢?
「啐,干妳什么事啊?」她猛敲脑袋一记,随即打开计算机。
再这样颓丧下去,她恐怕连泡面都吃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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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将一个网页程序赶出来了,E过去「正绿企业」后,亚男油尽灯枯地趴倒在计算机桌上。
如果能这样一觉不醒,直接找天主报到的话,那也挺幸福的。
只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好福气,才刚刚想要合上双眼好好睡一觉,外头却传来劈哩磅啷吵死人的高分贝噪音。
她呈假死状态趴着好几分钟,试图忍一忍,看噪音是否会自动消失,可是没想到声音却有越来越大、越来越持久的迹象。
「啊--」她尖叫地跳了起来,面无人色的瞪着外头。
从窗户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那位勇猛新邻居驾驶着一辆闪闪发亮的咆哮钢铁巨兽,在草地上轻松游曳来去。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三天三夜没闭过的眼出了问题。
他在干嘛?
修、修剪草坪?他在修剪草坪?他居然在修剪草坪?
在这……她看了眼计算机屏幕右下方的小小时钟数字……早上九点半除草?
那轰轰然凌迟耳朵和脑袋的声响越发剧烈大声,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脸想杀人般地冲了出去。
「停停停!」亚男大口大口喘着气,劈头就破口大骂:「你以为这里是美国啊?一大早修剪什么草坪?嫌力气太多不会去劈砖块、挑大便?」
卫朗强壮的手臂操控着那台庞然大物,震耳欲聋的轰然声依旧,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九点半并不早。」他嘲弄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我想对某些作息不正常的人来说,中午以前都算清晨吧。」
「放你妈的狗臭屁!」三天三夜只喝黑咖啡,除了上厕所外完全僵伏在计算机桌前,到现在尚未合眼睡过一秒钟的亚男心脏在狂悸,神经在颤抖,满眼血丝的她失控吼了出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从搬过来的那一天起就找我碴,现在是怎样?人长得丑有罪啊?让你觉得没有好好修理我一顿对不起自己?」
他目光闪过一丝微讶,有点好笑,但是仍然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我没有找妳麻烦。」
「见鬼了,你没有才怪。」她鬓边突突剧烈抽跳,一手压着太阳穴皱眉咬牙道:「你可不可以暂时关掉那个怪物一分钟?」
他莫测高深地盯着她,或许是她惨白的小脸和那明显的黑眼圈打动了他心底某一处,卫朗静静地关掉轰轰作响的机器。
顿时,天地间恢复一片清静。
亚男几乎因为这一瞬间的安静而感动到软倒在地。
她定了定神,确定自己不会晕倒才谨慎地开口,「这样好多了。」
「妳到底有什么问题?」他挑剔地低头看着她问道。
「我没有问题,是你才有问题,你大白天除什么草?」她始终对耳膜受损、心灵受创而迟迟不能释怀。
「为什么我不能除草?」
她一时语结。「因、因为……又吵又没必要,这片草地不过几根草,直接叫环保局的人来就好了嘛。」
「浪费社会资源和公帑。」他面无表情,但嗤之以鼻的意味浓厚极了。
「你是道德重整委员会的啊?」她很不爽。
「如果妳不介意的话,谈话到此结束。」话一说完,卫朗就自顾自的推着机器转身走开了。
「什,什么?什么东西?」她目瞪口呆,几乎气到元神出窍。
机械怪物咆哮声再次响起,声声戳入她耳膜里。
她忿忿然地大步走回屋里,砰地一声,大力甩上门。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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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是个恶邻居,而且是个标准的以貌取人会会长兼野蛮自大男,但他仍然是个强壮又性感的肌肉男。
有好几次,亚男不可避免又难以控制地隔着窗户偷偷看他在洗吉普车,或是刚慢跑回来……
呀,当他黝黑的脸庞上汗水滑落,结实的胸膛渗汗湿了一大片衣衫时,她着迷到疯狂想冲出去替他舔掉那咸咸的汗水……她一定是中邪了。
「我怎么能够迷恋一个男人的身体而讨厌他的灵魂呢?」她一手捂着额,觉得头好痛。
但也许她的头痛是来自于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吃泡面和喝黑咖啡了。
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肚穿肠坏胃出血,再不就是以本世纪最新木乃伊的姿态嗝屁。
而且死后还被验出是个处女膜完好的没人要老姑婆,这又是另外一大悲惨、难堪的打击。
「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凄惨?」她趴在窗边,怔怔地看着隔壁猛男在钉东西,边自我嫌恶。
就在这时,彷佛嫌打击不够似的,她又瞥见清丽脱俗款摆生姿的诗梦害羞地走向猛男。
猛男停下了捶打的动作,钢铁般的冷脸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得她嫉妒得要死。
「为什么有味道的好男人统统都喜欢有气质的美女?」她抱怨完后才摇头猛呸,「呸呸呸!他算什么好男人?他不过是一头……长得很帅的熊!而且是脾气暴躁又瞧不起人的烂熊,臭熊!」
就算他有壮硕挺拔的好身材又怎样?就算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浓浓的男人味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