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闭眼睛再张开,然后伸出手,却是拉起了宁静快步往外走。
「Sorry!汉克老爹,Sorry!Winter,我明天再来。」虽被拉得跌跌撞撞往外走,宁静还没忘了回头向两人窘笑地说声再见。
直至出了PUB,她才能够将注意力转回给夏天。
「嘿,你这么做很不给我面子耶!」
感觉自己像是违规停放车辆而被强制拖离现场的宁静,大声抗议着。
夏天没做解释,径自打开车门,将她塞进了他的保时捷里。
「妳不想我吗?」他利落地将车子开上道路。
「我……你……」一句话逼红了她的脸,「我、我当然想你了,但这和那根本无关的。」
「『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他问。
「『这』就是我想你的事情,『那』就是我交朋友的权利,你怎么可以霸道到连我交个朋友都要干涉?」
「我没有干涉,我只是不喜欢妳和那家伙太过接近,妳不觉得他怪怪的吗?」
宁静瞪着他,「我才觉得你变得怪怪的。」
夏天立刻煞车,没理会后头惊起的成串喇叭声。「还说他不怪?妳都快被他洗脑了。」
「别停在这里吵……」宁静看了眼后方,「你想吵,我陪你回家去吵。」
「陪我回家去吵?!」夏天提高声调,俊眸燃起怒焰。「宁静,这就是我思念了妳那么久,为了妳取消演出,马不停蹄回到妳身边,连时差都还没能调回来所得到的唯一奖赏?还有……Shit!」
他回头对着后头吼叫:「不许再按喇叭!」
宁静熄了战鼓瞪大眼睛,因为看见了个全然不像夏天的霸气男子,也因为她瞪大了眼睛才终于发现他那写满着疲态的眼角,一股惭愧在心底滋生。
「笨小天,我也不想和你吵的……可谁让你一回来就开口凶人……」
她的话被迫终止,因为夏天用力将她搂过来,吻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很好,后面的喇叭声都停下了,维也纳果然是个浪漫之都,为了成全一对拌嘴中的小情侣,他们宁可浪费一点自己的时间。
亲吻也果真是止熄战火的最好办法,当车子再度上路时,他们已经由争吵变成十指交扣了。
偎躺在夏天的腿上,宁静好奇地问:「你才刚回来又要带我上哪?」
「带妳去看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对你很重要的人……」她掐捏他的大腿,嘟着嘴有些不服气的问:「那不是我吗?」
夏天笑了笑,方才那因为强烈不安而导致的火气早已平息在她神奇的指下了。
「没错,妳对我是很重要,但如果没有这个人……就没有我了。」
车子开到一幢大院外头停下,夏天牵着宁静下车进到院里,里头正在举行晚宴,衣香鬓影,酒香阵阵,人群中间有个正在拉小提琴的少女。
那是个一身绿裳,斜编着长发辫,明艳动人的西方少女。
宁静看着那少女看到痴傻,漂亮是一回事,少女那一手高超的琴艺才是真正让她「垂涎三尺」的原因。
噢!为什么?大家同是人生父母养,却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就将小提琴拉得宛如天籁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宁静用鼻头指了指那名少女的方向,嗓音微尖,「对你很重要的人?」
夏天失笑,「当然不是,那是夏绿蒂,和我同个经纪公司的小师妹,我说的人……」他将她拉到一名正在与人谈笑的中年男子面前,「是我爸爸。」
爸爸?!
宁静赶紧拉拉衣服,又紧张地摸了摸过短的头发,幸好夏震是个开明人,极好相处,毫无架子可言。
今天晚宴的女主人是夏震续弦的澳洲籍妻子卡莲娜,这是她的生日宴会。
在宁静与夏震及卡莲娜闲话家常时,一道绿影冲了过来,并伴着一声娇喊。
「Summer!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应该还在巡回演奏吗?就是因为知道你不能来,我才来帮Aunt助兴的……」
那叫夏绿蒂的少女热情满满,不由分说的将夏天拖往一堆同样是玩音乐的人那里去。
「嗯,宁静。」感觉出了宁静略显不安的眼神,夏震解释着,「妳别在意夏绿蒂,外国的女孩不像我们东方人,对谁都是这样亲亲热热的,她和Summer纯粹是兄妹间那种的熟络,妳可千万别误会。」
真的是误会吗?宁静不知道,因为她看得出那叫夏绿蒂的女孩注视着夏天时,眼神实在太过明亮。
她想起了夏天对Winter的提防,不禁暗骂自己,她还敢怪夏天,原来这种吃醋的感觉还真是难受得紧!边骂她边不小心灌了好几杯酒,一心只想要压下胸口那种不舒坦的感觉。
她到底喝了几杯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夏天来找她时,她已经步履不稳了。
「妳醉了。」他叹口气将她揽近身边。
「我才没醉呢!」宁静咕哝抗议,片刻后憨憨地笑了,「要不你拿把小提琴来……呃!我不介意来个现场演奏。」
「小蜜蜂还是小星星?」他笑着问道。
「嘿!别侮辱人……」
她话还没完,头一垂落,醉倒在他的怀抱里。
就在此时,夏绿蒂跑了过来,「Summer,陪我去……」
「对不起,夏绿蒂。」夏天觑了夏绿蒂一眼,将宁静拦腰抱起,「我得回去了,我的未婚妻喝醉了。」
「未婚妻?!」
夏绿蒂瞇紧猫似的瞳眸,敌意满满地盯着那头发短到不能再短,像个小男孩似的东方女孩。
「为什么?」她失去控制发出尖叫,「她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还是竖琴?」
「她什么都不会……」夏天抱着宁静转身往外走,「可是我很爱她。」
本欲追上去的夏绿蒂霎时被定住,彷佛饱受惊吓一般。
夏天向父亲及继母告别,将宁静放进车子里,然后开车往自己的寓所而去。
虽然他知道父亲这里多得是空房间,但他更知道喝醉了的宁静和累坏了的他一样,宁可睡在自己的家里面。
他略微用力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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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努力张开眼睛的宁静,好半天才能够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白纱窗帘透进了淡淡的阳光,这是她会清醒的一半原因,另一半,是那正在她脑海中撞钟似的大锤子。
该死!原来这就叫宿醉!那些卖酒的商人真该捉去枪毙的,制造出这样害人难受的东西!
她想用两只手按紧头,这才发现一只手是让人给握着的,她转过头,看见沉睡在一旁的夏天。
他睡得好沉,看得出累坏了,那向来自制满满紧绷着的脸部曲线,此刻全然松懈,他看来像是个脆弱的孩子一样。
她再睇了他一眼,正想将手从他掌间移开,却突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小静,答应我,将来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舍下我这个胆小鬼。
她轻缓地将脸偎枕在他胸前,痴痴地盯着他瞧。
她胸口满溢着丰沛的情绪,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两个胆小鬼,得靠着彼此的依赖才能够存活。
宁静又看了很久很久,在确定不会吵醒他之后,才将手慢慢地抽了出来。
她一下床便先拉上了隔光的厚重窗帘,再蹑手蹑脚地到楼下的浴室里梳洗。
她碰上了来打扫的钟点女佣,她轻声告诉女佣今天放假不用打扫,然后她替自己冲了杯牛奶并烤了面包,喂饱了肚子后再度开启了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