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古秋羽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
「四……四师父,你……你为什么没把最上乘的轻功教我?害我追得好累喔!」
「妳才几岁就想学最上乘的轻功?到时把妳教会,我耳根子还有得清净吗?」他点她眉心一记。
这小鬼头,老想一步登天!
「可是大师父说我有慧根,资质好,要学功夫绝对不会累死师父,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你不教我是不是会遭天谴?」古秋羽巴着江上涛不放,一点都没发现此地还多了个人。
「呵呵呵!有空就去教你乖徒儿功夫,别老想多管闲事,免得吃力不讨好。」黑衣女子说完准备离去。
「那不是谪仙殿的文殊菩萨,化名江南神妓的祈慕慈祈姊姊吗?」古秋羽双眼闪烁,指着黑衣女子大叫。
这……笨蛋,谁教她说出她的身分?
江上涛快要没力,他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才没揭穿她,岂料这笨徒儿,老是做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迷糊事来。
「妳……妳晓得我是谁?」黑衣女子双眼含焰,不停射向古秋羽。
「连我四师父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他跟我说祈姊姊喜欢在腰际佩把弯刀,再加上他说妳胸大腰细,前凸后翘,耍起轻功来跟嫦娥奔月一样好看,要是能跟妳在凉亭里摸摸小手、亲亲小嘴,那滋味一定很棒。」古秋羽对江上涛所教的一切,一样不漏的在祈慕慈面前献宝。
「胸大腰细……前凸后翘……」祈慕慈喃喃念着,一把无明火自丹田处熊熊窜起,「下三流的色胚!竟然把意淫全说给未见世俗的小女娃听,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才怪!」
「祈姑娘请别误会,这不过是在下茶余饭后与几位兄弟闲聊的话题,谁教给这小鬼听了去,妳切莫介意。」江上涛一面挡住祈慕慈的叠叠手影,一面朗声解释着。
「茶余饭后……想不到名满天下的御前四锦卫,竟然在茶余饭后聊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可见你们真是衣冠禽兽!」祈慕慈出手更是不留情,对付这种轻薄狂,是该给点颜色瞧瞧。
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一旁的古秋羽眼见自己的一席话害得师父遭殃,突然心生一愧,朝着两人大喊:「祈姊姊,那是因为四师父曾在谪仙殿的选仙大会上看过妳,对妳一见倾心,他还常常唤妳为意中人呢!」
古灵精怪的古秋羽说得中肯至极,连一向对男人没啥好感的祈慕慈,也不免对眼前这位英气逼人、泱泱气度的御前四锦卫另眼相看。
「是呀!意中人,妳不是挺听小鬼的话吗?现在她说得这般恳切,妳该息怒才对呀!」江上涛打出挪移手,不带伤害的将祈慕慈的掌风一一卸到一旁。
「祈姊姊,跟这种人呕气多划不来,气多了跑出皱纹,那不是更得不偿失吗?」古秋羽一旁帮腔,才让祈慕慈的攻势渐渐缓了下来。
「暂且饶你一条命,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些不伦不类的话,我一定撕烂你的嘴!」她眉宇间有股淡淡幽怒,伫立了良久,欲言又止。
祈慕慈虽然和江上涛只有一面之雅,但她看得出此次皇上派人找寻她,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他自告奋勇,但她为了找出潜伏在夜宵阁里的阴罗剎,化身为江南神妓,如今还没有发现阴罗剎的踪迹,她怎能随江上涛回京城复命?因此才会三更半夜前来通告。
「祈姊姊,别那么生气,我四师父虽说风流了点,但他对妳可是情有独钟,他算是不错的啦!很多漂亮姊姊投怀送抱他还不一定要呢!」为了弥补刚刚口误的罪过,古秋羽卖了命替师父美言再三。
「意中人,我长途跋涉就为了寻妳芳踪,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小鬼的面子总该可以让妳消消火、退退热吧?」自己面子不值钱,江上涛只好祭出古秋羽这小鬼头当法宝。
「我不可能跟你走的,阴罗剎杀我父母,毁我祈家十七口人命,此仇不报怎消我心头之恨?」她黑翘的睫毛微敛,目中透露哀戚水光。
「可是妳从谪仙殿不告而别,让大伙急成一团,别忘了妳可是双座菩萨之一的文殊菩萨,在你们所谓的仙界中,妳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好歹妳也跟大伙报告一声,该怎么做让大家一同来商议,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闷声不响的走人,这样……」
「你的长篇大论发表完了吗?讲完就赶紧离开,待事情办完,我自会回去请求处分。」祈慕慈不想再多听教条,掉头便闪入偌大的亭楼阁院中。
「脾气是差了点,不过也算情有可原。」江上涛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对她遭逢的事件,也不想多加苛责。
「那……四师父,既然祈姊姊不想让我们帮她的忙,我们这就回京去,我好怀念御膳房的枣泥糕……」
不等古秋羽说完,江上涛便纵身一跃,又跳进夜宵阁内。
「喂!还要待呀……人家都不想你插手了……」
古秋羽见师父半点回京的念头都没,只好舍命陪师父,一个娇影翻纵,跟着隐没在雕栏玉砌的红楼宅院里。
第二章
入夜后的夜宵阁,在一片华灯笙歌中,夹杂着一股诡谲的氛围。
身为苏州第一大妓院红牌的祈慕慈,即使从不以真面目示众,仍旧造成络绎不绝的人潮,每个上夜宵阁的公子爷,只要隔着一道珠帘望其剪影,便乐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达到身心上的畅快。
但许多人对花大钱目睹这位神妓风采,还是多有迟疑,主要是站在祈慕慈面前的人,都会被她神准的测心术给算出内心的秘密,不管再怎么遮掩,照样皮破馅出,丝毫逃不出她的法眼。
祈慕慈之所以要这么做,全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诛灭她整个族裔的恶人--阴罗剎。
此人在她不停打探下,知悉他在江南一带活动,而且性好渔色,如今已任幽冥宫里的阴罗剎,她明白,只要她静心等待,这只鱼儿总会上钩的,到时她会要他血债血还,绝不让他逍遥法外、逃离生天。
「四师父,你就准备整晚待在这屋顶上,等着英雄救美啊?」古秋羽打个呵欠,两手叠在下巴,慵懒的瞧着身旁过于认真的男人。
「月色这么美,妳就当作在赏月好了,小孩子不能这么没耐心的。」口中衔着一根菅芒草,江上涛优闲的躺在屋脊上,定时将颈子朝祈慕慈的厢房转过查看。
「耐心?」这两个字在四师父身上从来都不可能找得到,这出了名的急惊风,哪来的耐心啊?「平常太后都说你莽莽撞撞,你今天怎么突然蹦出这么多优点啊?」反常!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的习性。
「照妳这么说,我江上涛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好,什么本领都没啰?」他坐起身,拍拍衣衫上的灰尘,对这没大没小的徒儿只能消极以对,太在乎只会把五脏六腑呕到发紫。
「四师父若没好本领,皇上怎会让你教我武功?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内在的修为,你不觉得你为人正义,行事磊落,内在的修养真是无人能及……」多拍些马屁,也好把他草上飞的上乘轻功给拐到手。
「停了停了,这些我都不想听,我老实问妳一句,我……我真的只有内在的修养吗?」自从见到意中人后,江上涛反倒觉得内在的修养还算其次。
这话问得诡异,古秋羽扬扬黑睫,「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