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涛调皮的咧开嘴角,「骗……骗妳的……」
在这紧要关头,他还说笑,全不把生命当一回事,这点心思,莫不是要让她宽心,别再替他操心烦忧。
「瘦……了……」他抚着她的脸颊,专心瞧着她小了一圈的脸蛋。
「胃口不好,都是你,谁教你不快点好起来。」她贴着按在她脸颊上的手,似是撒娇,又像责备。
「心……心疼……」瞧着意中人为他消瘦,江上涛心里有一道暖流流过,他伸出手抚着那张鹅蛋脸,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受了重伤,那张嘴还是油滑得很,小心我一气之下不理你。」祈慕慈给了他一记白眼,给他太多颜色,染坊就大张旗鼓开张了起来。
这句玩笑话才落下,江上涛眉头便皱出三条纹沟。
「非……非妳不……娶……别离开……我……」
为了抢这句话说,他还不小心呛了一下,连咳好几声。
「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的……」祈慕慈抱紧他,说什么也不松手。
「一……一言为定……」他伸出小指,趁着祈慕慈感动之际,得要好好把她绑住,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祈慕慈也不考虑,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
盖上章,江上涛欣喜若狂得想要大叫,却因胸口一阵抽痛,只好敛起兴奋之情,下能如以往般又蹦又跳。
他静静的顺抚意中人的发,这样的无声胜有声,让他体会出前所未有的浪漫,说真的,没办法说很多话,未尝不是件好事。
第十章
为了替江上涛冲喜,所有人一致决定要提早回京城去,说不定在皇上赐婚之下,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
婚宴择定在皇城内江上涛的宅第「逍遥别院」举行,古朴典雅的砖瓦屋宇,配上刻意打造的绿山白水,就如同江上涛的本性,率真而自然。
贺客里有几个是谪仙殿的重量级人物,再者便是御前四锦卫的几名哥儿们,加减一算,不过十来位,说来还真有点冷清。
会弄出这样的排场,主要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多情游侠江上涛的行动有些缓慢,言语表达有些迟钝,像他这样好面子的人,自是不愿让一般老百姓看到如此的狼狈样,只要有一点点的鄙弃之声,恐怕都会让他自尊心裂成碎屑,难以平抚。
「这个阴罗剎早不死晚不死,砍了条手臂就死,真是死得一点都没价值。」厅堂内,孙飞雁气急败坏的捶桌唾骂。
「今天是四师弟的大喜之日,你别在那边死啊死的,尽触霉头。」赵虎威斜视孙飞雁一眼,要他得谨言慎行些。
「不是我爱触霉头,只是说起来就有气,如果四师弟能服下解药,今日咱们几个哥儿们不是可以狂醉个三天三夜,把洞房给闹到天亮,大快人心?」孙飞雁天生急性子,有话直说,哪管他什么忌讳。
「二师兄,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只有好好替四师弟完成婚礼,看能不能让他自己恢复元气,重拾往日信心。」另一侧的徐竞海,倒是说了句还像人说的话。
「也只好这么想了。不过四师弟算是有福气的人,可以娶到像慕慈这样里外兼修的美娇娘,可惜呀可惜,要是你能和对面另一尊菩萨重结良缘,咱们和谪仙殿可说是亲上加亲,一定热闹极了。」孙飞雁看着对头谪仙殿里的丁长欢,有种不胜欷吁的感慨。
「二师兄,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今天是四师弟的日子,别把我当成主角。」徐竞海口气严谨,警告孙飞雁别胡乱提壶。
「是是是,我太多事了。」被老大和老三一斥,孙飞雁只好紧密将嘴给闭上。
没多久,皇上和太后来到逍遥别院,他们微微笑着,毕竟下头的人已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禀报他们知悉,这样的喜事,只能说是半喜,还不能说是全然的欢喜。
「祖奶奶,妳别难过嘛!四师父还很年轻,相信御医爷爷一定会用上等的药材把四师父身上的余毒清掉的,妳要这样难过,等会让四师父看到,肯定又要闹脾气了。」古秋羽依在太后身边,换上公主装的她,还颇有皇族贵气的模样。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好端端的时候她不要,非得要成了这副德行才知道上涛是真心爱她,我说祈慕慈这女人也真是个祸水,娶了她不见得是好。」太后气呼呼的啐骂。
「太后,这岂能全怪慕慈?她不过是谨慎点,想考验一下江上涛而已。」丁长欢夹在姑母和好友之间,说起话来势必得要客观些。
「男人家在外逢场作戏又算得了什么?真不知上涛这孩子,怎会这样死心眼?」太后长长一叹,这御前四锦卫个个是她小乖孙的师父,她自是要他们都有好归宿,每个都能美满幸福。
「那是四师父动了真心啊!我说祖奶奶,等会妳就别尽是抱怨摆臭脸,四师父可精得很,到时惹得他与妳杠上,我可不帮你们劝架。」古秋羽好言相劝,这四位师父也唯有江上涛敢跟太后顶嘴,总把太后惹恼再逗她开心,弄得太后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行了,跟个老太婆一样啰唆。」太后捏捏她的小脸,听她说话的口气,倒像她才是太后似的。
「是啊,母后,凡事就随上涛喜欢,如果慕慈能与他相守一生,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皇上提出结语,有情人只要能终成眷属,身体上的一些残疾,倒也没那么让人遗憾。
「你们都一鼻孔替那女人出气,我倒要好好瞧瞧,她到底哪点让上涛为了她连命都不顾了。」太后一张嘴堵不住悠悠众口,只好颐应民情,好好来了解祈慕慈这个女人。
到了吉时,外头锣鼓喧天,鞭炮之声不绝于耳,江上涛也让两名轿夫扶着,陪着大红花轿一起进了逍遥别院。
为了表现迎娶新娘的诚心,江上涛坚持要牵祈慕慈的手走进婚堂,即使每跨出一步便因筋肉的撕扯而疼痛不已,但他还是挂起笑意,不让众人发觉。
「不……不,我要亲自……搀扶我的娘子……」说话比之前进步许多的江上涛,红光满面的向众人炫耀自己娶到这位得来不易的美娇娘。
「四师弟,凡事不必勉强,量力而为便可。」熟知江上涛伤势的赵虎威,还是不免慎重叮嘱。
「你看我笑……笑成这样,像……像是……很勉强吗?」他爽朗的开怀畅笑,让一旁以红巾盖头的祈慕慈,心里微微发酸。
「既然上涛可以自己走路,何必阻挠他呢?」坐在上座的皇上,出声作个公断。
「谢……谢皇上……」深知皇上心意,江上涛微躬叩谢。
距离皇上和太后的上座之位约有十来步,平常可说是轻松易行,但今日在他的大婚之礼上,却有如穷山恶水一样难行。
「娘子,妳……可要好……好牵……着,我们要……行礼了……」江上涛绽放笑靥,还不忘提醒一旁的祈慕慈要牵紧他的手。
红巾内的人儿已哭得不成人样,还好盖着红巾,否则肯定出乱子。
「是的,相……相公……」
当江上涛跨出第一步时,脸上的肌肉突然抽动一下,可见黑血掌的残毒还深深折磨着他,不过这种痛苦表情瞬间闪过,他马上又扬起灿烂的笑容。
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江上涛撑得很辛苦,而祈慕慈也从头巾下看到他的腿颤抖得厉害,不过搭配在江上涛身上的,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开朗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