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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张迟走出卧房来到内室稍作休息。事情发展怎会变成如此?他直到现在都还没那个胆子去通知花娘和老爹。他老爹若是知道紫儿差点被抓,甚至差点小命就不保,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给老爹家法处置。

  幸好平常除了他和绣梅,这座紫轩就少有人进出,只要管得住绣梅那张大嘴巴,短时间内事情还不会有外泄之虞。

  绣梅先煎了萧左的药,喂着萧左喝下后,又赶忙去煮花飘紫的药。

  来来回回,绣梅忙进忙出,一天就过去了。

  明月照地,花飘紫才幽幽醒转,吃下些清淡的食物后,她来探望仍在昏迷中的萧左。

  她站定在距离床头五步远处,看着那俊杰脸上的苍白,想起他在昏厥前的那句话。其实她自己也纳闷,为何跟他这样的亲近,却没有胃翻搅的不适?

  「萧公子,喝药了。」绣梅唤了声,先将躺在床上的萧左扶起靠在枕头上,然后一手端药一手拿着汤匙,汤匙还没碰上萧左嘴边,她手里捧着的药碗,竟不听使唤的滑下手。

  花飘紫一个箭步。「小心!」在药碗落地前,她弯身接个正着。

  「怎么会这样!」绣梅眨动着眼,不相信自己竟粗心到这种地步。

  「我来吧。」花飘紫没有怪绣梅,心想绣梅也该累了。

  「可是小姐,妳人也不舒服,怎能让妳服侍萧公子?」

  「没关系,我没事了,妳先下去休息,晚点再来照顾萧公子。」花飘紫坐上床畔。

  绣梅也不再坚持,应了声,然后就退出房间。

  他是个合作的病人,昏迷中像是自有意识,喊他张嘴他便张嘴,不像她老是嫌药苦,总是要绣梅三催四请才肯将药喝下。

  三两下他便喝完一碗药。她看着他发怔。难道那丹药也将她胃酸的不适给治好了?为何这样看着他,却没有反胃的异状?

  看着看着,张迟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她的心茫然了。

  唉!无言叹了一口气。心头为何会纠结得如此难受?

  「看妳这样难过,我心里比妳更难过。」

  她从离魂中回神,凝眸眼底,他那半垂的眼睫下满溢着不舍的忧郁。

  八、梦里佳人 情深切切

  花飘紫一闪身,迅速离开床畔,萧左伸出的手颓然在空中抓了个空。

  「我没有难过!」她急急退到圆桌旁,与他保持着距离。

  「妳还是这么怕我?」醒来的第一眼,是她秀丽雅致的闺房,他心里有着愉悦的庆幸。再入他眼底的,却是那张惨淡的容颜,明明在为他忧伤担心,为何性子还要倔成这样?

  「谁怕你了?」她全身绷紧,警戒着。

  「不怕我,为何要躲这么远?」

  「不是躲,是不想再失手伤你。」

  「过来。妳明知道,我不怕妳伤我的。」好不容易才让她习惯他,他怎能放任她又离他远远的。

  避开他眸底的专注。「你好些了吗?我让张迟带你回弄春院静养。」

  他扬起苦笑。「我还虚弱得很,妳就这么狠心,急着赶我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

  「紫儿!」他作势要下床,左脚已经跨出了床沿。

  「你做什么?!」她嘴里虽急,脚下依旧没动。

  「妳不过来,那只好我过去了。」

  「你别动!你的伤势还很严重!」她心急的跨出一步,又蓦然缩回脚步。

  看尽她的失措,他如何才能解开她那过于防卫的心结?

  「嘴巴苦涩涩的,我想要喝茶。」

  明知这是他的借口,她却无法坐视不理。她一向不是心软的性子,尤其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男子,她更是下手不会留情,现在……她都不懂自己了。

  执起茶壶,倒了杯茶,她慢慢走近他,隔着些许距离,伸长手臂的将茶杯递给他。

  「我没有力气拿茶杯,妳喂我喝。」他缓缓的吐着话,显得气虚无力。

  「爱喝不喝随便你!」她与他僵持着,有着忧虑,却也不愿妥协。

  「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妳就别折磨我了。」

  「那你大可离开,别留在弄春院让我折磨!」

  「我若要走,早就可以走。我不走,还不是为了妳。」茶杯被悬在两人之间,他等着她的心软。

  之前对于他,她胃里总有呕吐的不适;如今对于他的话,她却无力招架。

  「是啊,为了要捉拿我,你还没达成目的,怎能离开?!」不出两三语,又意气用事的与他杠上。

  他浓眉微蹙,病榻上的他虽然气虚,依旧好看得让人无法忽视。

  见他沉思,她却不安。「你怎么了?」

  「我拿萧家堡当诱饵。」他突然蹦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如果妳能在一个月内窃走萧家堡的凤凰双刀,从此以后我便不再纠缠妳,也不再进弄春院一步。」

  「如果我失手呢?」

  他邪挑起一抹魅笑。「如果妳失手,相反地,妳就得让我纠缠一辈子。」

  「那陆台厚呢?你怎么向官府交代?」

  「我不是官府的人,不用向谁交代,顶多被我义爹责骂一顿。无论妳是否能顺利窃走凤凰双刀,我都不会替知府捉拿妳,还会永远守住神偷的秘密。」

  她不解,他为何要出此计策。

  看着她的疑惑,他伸出手包裹住她端茶杯的手。

  她没有挣脱,就怕会伤了他,眼底少了嫌恶,多了分窘态。

  「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她再问。

  「我话还没说完。」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为的是搏取她的同情心。「如果妳窃不走凤凰双刀,那妳得把过往所偷窃的宝物全数交给我,至少让知府可以对那些富豪大户有个交代。」破釜沉舟,他要的是她的真心、她的心甘情愿,他等她自己做出决定。

  「你说话得算话!」眸与眸相望,她望进那深不可测的眼底。

  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缓缓移到唇边,一口仰尽她杯里的茶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后,他仍是不舍她手里的温度,缩紧手中的力道,深怕小手就此溜走。

  「萧左或许是个好色之徒,但绝对不是个背信之人。」

  她若执意窃走凤凰双刀,以她的能力,他是绝对拦不住她的,这样的孤注一掷,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纠缠一辈子呀!她咀嚼着他话里的用意。

  「如果我败在你手中,那我认了,所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我都可以归还,就只有青瓷剑不能。」

  「为何?」关于昨晚她的仓皇,这是他急于想知道的答案。

  「因为……」想起了许文义丑陋的男子之身,她腹中一阵搅动,翻天覆地的胃液漫漫地涌上她喉头。

  「妳怎么了?」他急切切的问。

  「许文义……」她连忙摀住嘴巴,却抵挡不住胃液的酸苦,一个呕吐,再一个呕吐,嘴里涌出了阵阵的辛辣。不是不会恶心了吗?为何一提到那个淫秽的人,她那翻搅的难过就来得如此又凶又猛?

  许文义?!看来答案就在那个满脸横肉、为富不仁的老头身上。

  他不顾自己的伤势,没让她有机会逃开,手劲一扯,将她拥入怀里。

  「没事了。」依旧轻拍抚着她的背。「我答应妳,若妳失手,我绝不会追回青瓷剑。」

  他得让巴子去探探,昨晚她究竟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偎入他怀里,他的胸膛有着练武人的厚实,以往的脂粉味被苦药味所取代,周遭洋溢着干净的气息,她一口一口呼吸着那安心的味道,不适的感觉奇异的被抒解开来。

  她不能眷恋上这样的依赖,她一点都不想步入娘亲的后尘,她该排拒他的,可是呀,她竟无法推开他。是怕又伤了他?还是会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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