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了,不是说有先来后到?再说我也是霜霜姑娘的座上宾,要我走,这道理从何说起?」他上半身倾近,微瞇的丹凤眼却满是疑惑。
花飘紫浑身一僵!呼气吐气、呼气吐气,她不能吐!绝不能!
看着她胀红的脸色,萧左脸上净是得意的笑。
沉霜霜嫣然一笑。「紫小姐,有事但说无妨,萧公子是个好人,他在教我一些防身之道。」
「好人?」这样的好色之徒也可以称之为好人?难道连沉霜霜也被萧左给收拢了?
「我当然是好人。难道紫小姐不觉得?」谁让她一看见他就又吐又逃的,他就不信自己这张可以迷倒众生的笑脸,对她起不了作用。
「什么防身之道?」尽量忽视他的存在,花飘紫只正视着沉霜霜。
「我的个性太怯懦了,得靠迟爷时时保护,若迟爷不在身边,恐会吃亏,所以萧公子就来跟我说一些道理,要我在性子上强悍一点。」沉霜霜如此解释。
「张迟会保护妳一辈子的。」
原来是张迟托花飘紫来打探沉霜霜的心意。张迟看似活泼好动,但遇上感情的事,他还是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根本不敢向沉霜霜做任何暗示,只好央求花飘紫走这一趟。否则若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可就难堪了。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花飘紫逐渐厘清了自己对张迟的感情。张迟虽然对她好,但那只是日久下的兄妹之情;而她对张迟也是种习惯性的依赖。况且张迟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只好助张迟一臂之力,探探沉霜霜的心意。
「我也是这样认为。但萧公子说,没有谁可以永远保护得了谁,我这样拋头露面的,总是要小心谨慎些。」沉霜霜说起话来,总是轻声细语的娇嗲。
萧左不时的点头,对沉霜霜的话赞赏有佳。「霜霜姑娘,干脆我帮妳赎身,这样妳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了,妳看如何?」话是问着沉霜霜,桃花眼却是轻睐花飘紫。
「不行!」花飘紫冲口拒绝。
「为什么不行?」萧左反问。
「你不能帮霜霜赎身。」
「为什么不行?」萧左再问。
「你根本是好色之徒,你跟许文义有何不同?我娘拒绝了许文义,想必也会拒绝你。何况霜霜若跟了你,不知又是排名第几的小妾,凭霜霜的姿色才能,她不该受到委屈的。」
沉霜霜眼里充满着感激。没想到一向对人冷淡的紫小姐,竟会说出这样关心她的一番话。
「萧左尚未娶妻,何来小妾之说?」邪魅的玩世不恭,他在花飘紫耳边低喃。
花飘紫惊跳了开来,忍住欲呕的恶心感。
看她愈避他如毒蛇猛兽般,他就愈出言讥诮:「而且,花娘说过,只要霜霜愿意,她就成全。」他这会直呼沉霜霜的闺名,连敬称都省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很多男人明明在家乡有了结发妻子,偏偏就是不甘寂寞的到处寻花问柳!」
花飘紫决定要替张迟赢得美人芳心,否则张迟这个太过正经的楞小子,哪会是萧左这个浪荡公子的对手!
「霜霜,妳愿意吗?」萧左温柔的叫了声。
沉霜霜被他这样柔声一喊,也忍不住红晕满颊。
花飘紫怕沉霜霜就这么答应了萧左,情急之下拉住了沉霜霜的手。
「霜霜,妳先听我说!」
沉霜霜回握住花飘紫的手。「紫小姐,妳放心,我不会跟萧公子去的。」
花飘紫一听沉霜霜如此说,一颗悬吊着的心才慢慢安放下来。她真的不想看到张迟愁眉不展的模样。
「霜霜,他真的不是个好男人,妳值得更好的男人。」
「像我这种卖艺为生的女人,能当小妾已经很不错了,萧公子不嫌弃,我内心真的很感激。其实我根本没有卖身给花娘,所以也就没有赎身的问题,我要离开随时都能离开。」
花飘紫不解;萧左也等着答案。
沉霜霜继续说:「花娘对我有恩,我想报答她,我不会就这样离开弄春院的。」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算受到再多的欺负,只要能天天与那人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霜霜没答应跟了萧左,花飘紫松了一口气。
「幸好!那张迟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沉霜霜问。
花飘紫笑容朵朵。「霜霜,改天我再同妳说,毕竟现在有不相干的外人在场。」
萧左被花飘紫妩媚动人的笑容给勾去了魂魄。「紫儿,妳应该多笑的,妳笑起来美极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真心对着他笑。
那声紫儿叫得多甜!花飘紫终是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四、月黑风高 人影飘飘
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在屋檐瓦片上快速行走,双目不时露出精光,探勘着四周的动静。
大户深院,占地辽阔。
点足无声,那绝佳的轻功,简直出神入化。
隐身于大树上,看着更夫巡夜打更,更看着部署重重护卫的四周,搜寻着脑中的地图,配合着眼前的景物……传闻中的青瓷剑会被藏在哪?
青瓷剑是三百年前的上等兵器,以高温铸烧,质地刚硬无比,传闻中其剑身削铁如泥。
黑衣人再探。北方是楼阁,东边有池水,南面是庭园,西侧则是大门。
散布在池水庭园边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屋舍。
许文义究竟会将青瓷剑藏在何处?
自从下战帖给许文义后,便是一场斗智的开始。因为不能毁「神偷」的威名,所以这青瓷剑无论如何一定要偷到手。
黑衣人柔若无骨的依附着树干,双足一点,飞跃上另一棵大树,墨深的天色与黑衣人的黑,几乎融为一幅山水泼墨画。
风声还是人声?
黑衣人回头,望着之前停靠的大树。明明刚刚有呼啸声传来,难道是听错了?
再一个起落,黑衣人飞上屋檐。
竖耳凝听,呼啸声在不远的前方流动,但天色实在太黑了,就算眼力极佳,也无法看清一切。
黑衣人再跃飞,飞出许府大宅,在长安城大街小巷中胡乱窜。
不管有没有人跟踪,还是得谨慎小心些,而且此次探查尚未有眉目,可不能被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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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整座弄春院沉浸在纸醉金迷中。
此时的萧左却独立窗台边,望着紫轩在凝思。
紫轩的秀丽此刻被黑夜给密密遮掩。
神偷会是谁?
他追踪一整年下来,迹象直指弄春院。
话说,去年一整年长安城的富豪大户间均笼罩在一片鹤唳风声中。因为接连数个月,几个甚具名望的富豪家中,相继被窃走稀奇珍宝。
神偷在下手前,必先用战帖通知。与其说那是战帖,倒不如说是信函;信函的内容一概写明将在一个月内偷走该府最重要的一件物品。
至于是什么物品,神偷不会明说,为的是引起该府的紧张和猜疑。
神偷下手快又准,从没失手过。尽管各家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仍是奈何不了神偷的神出鬼没。
直到现在,连偷儿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还没弄清楚。
何府的玉麒麟、李府的白玉瓷盘、谢府的明月珍珠、丁府的八骏图,都在戒备森严下先后被神偷给窃走。
之后神偷又下战帖给连府,表明将偷走连府最珍爱的小姐。连府请到名震江湖的火龙堂来保护她,就在大家以为火龙堂大堂主冷非云抓到神偷时,谁知那个偷儿竟是神偷的师妹,她是假借神偷之名欲扰得连府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