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陈医生。小英,替我送陈医生出去。」
「是,总裁。」
段语翰将所有的人都遣出,才坐回椅子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她没事了。
佣人们将被砸烂的房间迅速地恢复了整齐,段语翰这才发现,这是他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进到被贬为佣人的言薇依的「新房」。
毕竟是佣人住的地方,一间四四方方的方正格局房间里,摆上了衣橱、衣柜,还有一张有些过大的双人床。
他看看四周,发现这房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架,画布以及绘画用具。
房间里面也有一股淡淡的颜料味道,还有让段语翰吃惊的东西。
那就是他自己的画像。
他没有想到当言薇依被排斥的时候,躲入自己的绘画世界里面,画的不是山水风景,不是水果拼盘,而是一张张大小不一的他的画像。
有站姿,有坐姿,有半身,也有全身,还有特写。
只是每一张的表情都一样,那就是他一径的微笑着。
自从他掌握实权后,镇日将自己的心胸捆得紧紧的,每一天总想着要怎么去得到最大的利益,却没有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让自己不能放松的人……
他心知肚明,是回忆和仇恨困住了自己。
段语翰看着满室的画像,不禁猜想,言薇依为什么只画自己?他望着画里面每一个英俊帅气的微笑,那脸孔陌生得教他难以言语。再回过头来看看他熟睡的「妻子」。
他这样待她,难道她都不恨吗?
呜……好冷。睡梦中的言薇依忍不住直打哆嗦,一股沁入骨髓的冷意像是蚂蚁一样爬满她全身。
这世界一片漆黑,伴随自己的只有那股严寒。她记得最后一件事情是沈怜张牙舞爪的摸样,指责自己是偷戒指的人……
她没有偷。
她没有偷别人的情人,也没有偷别人的戒指!
然而却没有人肯相信她。
她该怎么做?
她该怎么告诉别人,她是真心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她想要洗清原本加在自己身上的污名。
「呜……」她再度缓缓晃动着脑袋,柳眉锁得更紧。
「薇依。」发现言薇依有了动作,段语翰连忙走近,看到她的脸色益发惨白,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满是汗水。
「呜……不要……」她羽睫轻微颤抖着,泪花从她紧闭的眼眸中流出,彷佛拖曳的银河轨道。「我没有偷……不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妳没有。」段语翰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看到她如此难受,心头隐隐作痛着,开始后悔没有立刻把沈怜赶出去。
「冷……」
「冷?」
虽然佣人们已经帮她盖上厚厚的一层棉被,但她的脸上仍旧泛着灰白,纤细的身体在棉被里面不停地发抖着。
段语翰褪下上衣长裤,一把掀起棉被,自己也进入棉被里,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好冷……」她无意识的呓语着。
「乖,马上就不冷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虽然知道这只是她的梦话,却不由自主地应答。
可是这么紧搂着她,段语翰才发现被他抱住的身子好像又更纤细消瘦了些。
「好暗……」言薇依巴掌大的小脸不一会儿又布满泪痕,她宛若小女孩似的需要人帮助。「……别离开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她的睡容像个无辜的孩子,段语翰想起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好像……
对她而言太过残酷。
「乖,我在这儿,不会离开的。」
他对她做出承诺,再度握紧了她的肩膀。
这一夜,好深、好深;而他的心……
第一次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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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
清晨的鸟啼清脆响亮,冬阳高照。
落地窗替屋内的人儿挡住外头的寒冷,却带来暖暖光芒。
早上了?
言薇依眨了眨眼,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小脸上,热热的感觉教她觉得好舒服。
她昨天晚上作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一开始她彷佛坠入迷雾冰窖中,原本害怕的她,突然间感受到另外一种温柔,像是年幼时,被大人拥着她入怀睡觉的那种幸福的温暖……
温暖的触感,还包含了规律安稳的心跳,以及一声一声的应答,说不离开……
对,就是这份温暖……
言薇依更加地靠紧了温暖的胸口,这时候突然想到,她不是一个人睡吗?哪来的……
「妳醒了吗?」
一句问候让言薇依猛然睁开眼,而她的眼睛却看见了最不可置信的情景!
段语翰竟然搂着她睡觉?!
她有没有看错?她揉揉双眼,发现他仍然在眼前。
原来,在梦里她所感受的温暖,感受的怀抱,竟然……竟然全部都是段语翰给的!
她像是受惊的小猫,立刻躲他躲得远远的。
这态度反而让段语翰不满,他皱起眉头,粗声粗气地问:「干什么,妳好像一大早见到鬼一样?」
「不……我只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抱着我睡?」她咽咽口水,小心地问,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他生气了。
「妳可是我老婆,我抱着妳有什么不对?」他理所当然的说。
她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小手紧抓着棉被,她该跟他说些什么?
自从段语翰将自己「买」回家后,就不曾跟她同床过,她会紧张,也是当然的事啊!
言薇依努力地回想昨天自己有没有磨牙?
有没有睡相不佳?
还是有没有踢被子,或是说梦话?
唉唉!可是她昨天晚上跳水之后就失去意识了,那……那之后……
「昨天是我把妳救上岸的,医生说妳要好好休养。因为妳昏睡的时候一直喊冷,所以我才抱着妳睡。」见她的脸上有了粉嫩的色彩,他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昨天是你救了我?」她好惊讶!他……他不是恨她吗?
既然恨她,又何必……
阳光暖暖地照在她清秀的脸上,一双水眸眨啊眨地,不知所措的模样教人想入非非。
天!段语翰好不容易抑制自己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她难道不晓得自己这样的表情有多诱人吗?
「其实,昨天是沈怜把戒指藏起来。」
他转过身,拒绝再看这样的诱惑,拿起披在一旁的衬衫准备穿上,「段家向来是对事不对人,所以我不会因为这样而让沈怜乱了自家的规矩。」
她的冤屈被证明了,而且听段语翰的口气,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冷酷,言薇依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的欣喜,毕竟他还是在乎她。
「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淡淡的瞄了她一眼。
她的小脸漾着一种兴奋的苹果红,失去血色的唇又恢复了红润,星眸望着段语翰,感激之情不在话下。「谢谢你相信我……」
「那么妳要怎么谢我?」
他那双黑色的眸子盯着她,他是商人,自然每一种行为都讲求代价。
「我……」他的问题倒是考倒她了。
言薇依抿了抿唇,思索自己身上所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可惜她来到这个家之后,好像……
「说啊!妳要用什么东西来报答我?」
段语翰慢慢逼近她漂亮的小脸,视线宛若火般,看得她脸红心跳,不晓得为什么,他突然喜欢这种捉弄她的感觉。
「如果,你、你不嫌弃的话……」
她小手一指,只见窗边有一个用布盖着的画架,「原本那是我要送给你的耶诞礼物……谢谢你在我住院时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又怕你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