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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的皇帝今年才二十岁,心高气傲完全不听谏言,再这样下去不知百姓还有多少苦日子要过!

  「吴老伯,这帖药您拿回去要记得吃,您的身子已不适合再下田了,粗重的活儿就交给小海去做吧!」

  吴老伯将口袋里的碎银搁在桌上,「净玥姑娘,钱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吴老伯,我万万不能收,」被唤作净玥的女子将碎银放回他的掌中,「我明白这两年收成并不是很好,加上税课得重,这钱您还是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净玥姑娘,妳还是收下吧!总不能老是让我白看病白拿药的。」吴老伯还想将银子给她。

  「没关系,我用不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小海也不小了,不如存起来给他将来讨媳妇。」

  「净玥姑娘,妳真是个好人。」吴老伯摇摇晃晃的站起,「难怪街坊都在传妳是天女下凡,来解救咱们的。」

  「您别这么说,我只不过略懂岐黄之术,帮大家看一些小病小痛。」她温和的笑道。

  「净玥姑娘,妳真客气。」吴老伯背起柴,回头笑着摆手,「那我先回去了,不必送我。」

  「那您路上小心。」净玥微笑,还是送他出寺。

  「净玥,」人刚离开,身后便传来无瞋师父的声音,「吴伯走了吗?」

  「嗯。」净玥颔首。

  白皙素净的瓜子脸上脂粉未施,淡淡描绘过的黛眉下是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粉色的菱唇微弯,露着浅浅的笑意。

  纵使一身简朴,仍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吴伯也真可怜,大海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无瞋叹气,「听说为了建造问天台,已经有很多人命丧皇都了。」

  净玥咬住唇,「我担心如果大海有个万一,吴老伯该怎么办?」

  「世上最难过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瞋转身,「净玥,我们只能替他们诵经祈福,愿菩萨能保佑他们平安。」

  「是,师父。」净玥点灯,尾随无瞋跪坐佛堂前。

  这座寺庙是座尼姑庵,只有大师父、师父和她三个人住在这儿,香火虽不算鼎盛,却是山下几个小村落的村民们精神寄托之地。

  净玥是名孤儿,二十年前在寺庙前被村民发现,然后将她送进寺庙,由师父们抚养长大。她也曾想过要削去黑发长伴青灯木鱼,可是大师父说她尘缘未了,迟早要离开,只让她带发修行。

  安抚心神的诵经声在佛堂里传开,一声一声敲进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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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点起无数盏琉璃宫灯,照出一室明亮。十几名身着薄纱彩衣的舞姬不断的随着音乐旋转回绕,瞧得人眼花撩乱,心痒难耐。

  坐在最上方的是名俊美无俦的少年,五官如玉,凤眸微挑,长得比女人还俊上三分。他斜斜地半躺卧在身旁的美人腿上,喝着一旁歌姬送上来的醇酒,唇瓣噙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堂下数名身着朝服的年轻官员左搂右抱,纯属女人的娇笑声此起彼落。

  「皇上,礼部尚书李大人求见。」宫门外,小太监高声道。

  堂下数名官员闻言,连忙整肃仪容,目光全投注在俊美少年的身上。

  玄契懒懒地坐起,似笑非笑的眼扫过他们,宽大的衣袖一摆。

  「宣。」

  宫门外的小太监领命,让李尚书入内面圣。

  李世运绷着脸,大步越过中庭,胸中涨满熊熊的怒火。

  最近南方因久旱不雨,已经是民不聊生,方才还听见消息,皇上在安平殿上饮酒作乐,这教他怎么隐忍得下?

  踏入殿中的步伐一顿,他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住。

  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淫乱宫廷。

  「何大人……秦驸马……」他瞪大眼。

  「李大人。」年轻官员们神色尴尬,草草地行礼。

  「没想到一向忙于朝政的李尚书竟然会前来与朕同欢,」玄契支着颏,露出一抹兴味的笑,「来人,赐座。」

  「不必了,」李世运挺直背,恼怒地瞥了其它人一眼,「老臣不是来陪皇上作乐的。」

  「哦?」玄契挑眉。

  「老臣是来提醒皇上,此时南方三个省十四个郡县的百姓,都因为久旱不雨而无法过日子,请皇上自重,别再沉迷声色犬马,应多体恤民情。」李世运不卑不亢地道。

  「自重?」玄契笑意更浓,他缓缓步下台阶,在他跟前站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叫朕自重!你以为你是两朝元老就可以责备朕?」柔柔的语调,却字字杀机。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气,不禁替李世运捏把冷汗。

  「先皇吩咐要老臣好好的辅佐皇上,这是臣的职责。」李世运丝毫不惧怕。

  玄契扬手,丝竹声戛然停止。

  「少拿先皇来压我。」邪魅的眼凝住他,玄契仍笑容可掬,「朕提醒你,先皇已死,如今是朕的天下,他看不着也管不了了。」

  李世运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对先皇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玄契偏着头,眸里邪气更炽,「朕要杀你,他老人家也不会从坟墓里爬起来救你,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

  「老臣忠心赤胆一心为国,辅佐年少的皇上是老臣的责任,老臣绝不会做个贪生怕死之徒。」

  「哎呀呀!」玄契轻叫,「朕长这么大什么没玩过、没见过,就是没看过活生生的人心,朕倒想看看,李大人是多么的……忠心赤胆!」

  「皇上,」秦驸马低声开口,「李大人是一片好意,您就……」

  「住口,不然朕连你也拖出去斩了!」玄契低喝,一个旋身步回堂上,「小唐子,拿日照匕首来。」

  「啊……」一旁的小太监一愣。

  「朕叫你拿匕首来!」

  「遵旨。」小太监小唐子恭恭敬敬地奉上匕首。

  玄契看也不看的将它扔至李世运脚边,笑容一敛。

  「李尚书,朕给你两条路,你给我听清楚了──一是你把你的心刨出来,让朕看看何谓忠心赤胆;二是你割下你的舌头,作为打扰朕的雅兴及出言不逊的责罚,就这两条,你自己看着办吧!」

  此言一出,四周一阵哗然。

  「皇上……」

  「皇上,您大人有大量,请息怒。」众人纷纷求情。

  「统统闭嘴,不然就一起陪李尚书刨心割舌。」他冷冷地道。

  「昏君!」李世运颤巍巍地拾起匕首,双眼通红,「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当初真不该心软的留你,扰得召邶天怒人怨。」

  「左一声妖孽、右一声昏君,你摆明没把朕放在眼底,只叫你割舌还真轻饶你了。」玄契沉声道。

  李世运哼了声,「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洪大人说过,你必将死于天女之手,用鲜血向天下百姓谢罪。」

  「天女?」他冷嗤,「你是割还是不割?不敢割,朕可以帮你。」

  「不必了,我不想再伺候你这昏君,我要在天上看着你怎么……死!」

  一道身影掠过,没人看清楚远在堂上的玄契是何时动作的,只觉一阵冷风拂过,匕首已尽入李世运的胸口,他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地瞪着玄契。

  「啰唆。」玄契低语,白皙如玉的手一转,真的刨出他的心。

  「也不过同个样子,没什么特殊的嘛!」在众人的惊骇中,他丢下匕首,接过小唐子送上的白巾拭手,「真脏。」

  「李、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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