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唐子惊喊。
来不及了,一名鹅黄色的身影投入池底,他只来得及搂住欲跟着跳下救人的净玥。
「妳疯了?」他低喝,「妳知不知道那有多深?」
「可是绢儿……绢儿她……」净玥回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令他看得心都拧了,「我要救她。」
玄契把她纳入温暖的胸怀中,她的泪浸湿他的衣,「别哭了,朕会找人救她,她不会有事的。」
那只是安抚她的谎言,莲园从先太皇时就有了,撇开它水有多深不谈,底下的烂泥足足可以掩没一个人。
绢儿这一跳必死无疑。
「绢儿……」净玥紧抓住他的衣服,难过得不停啜泣,她从没见过人死,更没看过任何人发生不幸。
玄契双手紧紧抱住她,如果方才净玥跟着跳下,他可能会抓狂。
「萧贵人把珠钗丢进池底,所以绢儿才会跟着跳下去,我要拉她拉不住。」净玥的泪止不住,越流越多,「如果我早来一步阻止,或许就不会发生悲剧了。」
玄契眉心紧锁,她被吓坏了。
「皇上。」小唐子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来。
「把这池子抽干,找出绢儿。」绢儿什么模样他早忘了,但他不想再留着这个池子。
「还有珠钗。」净玥低语,「求求你。」
「把珠钗和绢儿找出来。」玄契重新下令。
「遵旨。」
「我……我好想吐。」净玥一阵反胃,不停干呕。
「想吐就吐吧!」轻抚着她的背,他道。
「皇上……」小唐子心一惊,千万别吐啊!皇上身上穿的是龙袍。
「我……」净玥全身虚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朕带妳回去休息。」不顾众人的低呼,玄契打横抱起她。
「皇上,奴才找人扶净玥姑娘。」小唐子低语。
「不必了,你把朕交代的事办妥就行了。」玄契冷冷地道。
他的心像被净玥永无止境的泪给滴穿了,又怎么可能把她交给别人?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小唐子忧心地皱眉。
皇上对净玥姑娘的在意好像太多了些,这已经违背当初的本意,可是这样并不对,她是传说中的天女,是来灭皇上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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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些了吗?」才睁开眼,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眸子。
净玥撑起身子,脸上的泪痕未干。
「我第一次见到人连睡觉都会哭呢!」他低笑,黑瞳在黑暗中闪烁。
「绢儿她……」
「别再提绢儿了,」幸好现在没点宫灯,不然净玥一定会瞧见他不耐的神情,「倒是妳,有没有舒服点?」
「嗯。」
「有就好。」他的话虽带着讥讽,却不失关心,「还没走到麒阳宫,妳就晕了。」
「您一路抱着民女回来?」记忆在她脑海中浮现,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别再自称民女,我听了都烦。」」样是邪气狂狷的笑,此时瞧去不再那么难以亲近。
「天要大亮了?」宫门外头隐隐透进几丝曙光。
「还累不累?」他突然问。
「民……我才刚睡醒。」净玥及时改口。
「那就行了。」玄契取下黑色的龙纹披风,朝她伸出手。
净玥眨眨眼,将他握住。
彼此手心相贴的感觉,让她怦然心动。
「带妳去看一样好东西。」他笑。
两人悄悄地越过宫门,在不惊扰守卫的情况下,从花园的密道离开皇城。
他从隐密处牵出高大的骏马,两人一骑往太阳升起方向奔驰。一路上,他贴心地用披风将她包住,不让她受到风寒。
太阳完全升起,玄契束发未冠,在点点金光的照射下,俊美得恍若天上的神祇。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悬崖边才停住。
狂风吹乱他们的发,玄契星眸里火光跳跃。
「那就是问天台,」他轻声道,「我要祭天的地方。」
净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座高大的石台傍山而建,无数名工人背着大石来回奔波,工程浩大得令人震撼。
吴老伯的小儿子是不是也在其中?
「我要问天,所以兴建问天台。」玄契语气平静,环住她的手倏然收紧,净玥讶然地看他,他不是不信神佛?又要问天什么?
「妳看,壮观吗?」漂亮的凤目微瞇,他笑问。
轻轻地颔首,净玥的心无端端的发疼。
他是不是也带绢儿来过此处,一样朝她笑得这般灿烂?
「妳怎么又哭了?」她的泪滴落他的手背。
「没什么。」
「妳是想起绢儿吧?」他只是不想管,而不是不懂女人心,「我不会这样对妳。」
水汪汪的美眸凝住他,他刚刚说什么?这是承诺吗?
「我保证不会伤害妳,」他吻干她的泪,「无论发生任何事,只有妳负我,绝不会有我负妳的时候。」
净玥点住他的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他缓缓含住她的唇,来回磨蹭,「我绝不负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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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轮新月皎洁如勾。
「在看什么?」长袍覆上她冰凉的肩头,温热的唇在净玥的耳边厮磨。
净玥娇躯一颤,咬着唇没答话。
「怎么不睡?」玄契低声问道。
「在看月亮。」她轻声道。
「这么有雅兴?」明明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他仍执意陪她,「我陪妳一块儿看好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当两人独处时,他已经不自称朕。
净玥覆上他搂住自己的手,眼眶不禁发热。
第一次陪寝是不愿意,第二次陪寝可说是不小心,可是之后的第三次、第四次……夜夜的缠绵,已经没有任何为自己推托的借口。
她缓缓地闭眼,明白自己沉沦在他密密编织的网中,像被缚住翅膀的蝶,已经不能展翅高飞。
这男人太让人心醉。
轻微的声响惊动了玄契,他睁眼,黑眸冷光乍现。
「退。」他低喝,搂住她的身子往门内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冷冽的剑光落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剑从屋顶翻下。
玄契握了下净玥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昏君,我要你的命,替天下无辜的苍生报仇。」右边的蒙面人沉声开口。
「有多少百姓因为水患而饿死,你却在这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另一蒙面人愤怒地接腔。
玄契剑眉微拧,他不是开放义仓赈灾了?哪来的百姓饿死?
「我要取你的头向天下人谢罪!」
冷冷一哂,玄契无所谓地挑眉。「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两名蒙面人来势汹汹地朝他攻击,漫天的剑网笼罩住玄契,刀光剑影、招招阴狠,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净玥咬着唇强自镇定,他手无寸铁,怎么能对付他们?
「有刺客。」她毫不考虑地大声呼救。
「闭嘴!女人!」一名蒙面人朝她扑去。
玄契眼尖先一步挡在净玥身前,明明能躲开却没躲,让剑锋硬生生穿透他的左肩。
「不!」她掩唇低呼。
玄契眼睛眨也不眨,白皙如玉的手聚气印上他的胸膛,将他重创于数步之外。
鲜血瞬间染红了龙袍,形成诡谲的血痕。
瞄了伤口一眼,玄契凤目微瞇,阴鸷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栗。
影突然从天而降,手持利刀将两名蒙面人逼出宫门外,闻声而来的禁宫侍卫马上将他俩团团围住。
「皇上!」小唐子惊骇地瞠大眼,「您受伤了。」
玄契没搭理他,走到被压制在地上的两名蒙面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