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沛你听说我,我不是,我……呃……」许慈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沛的大手已经扼住她的细颈,将她的呼吸连同她未竟的话语一起扼死在她的喉咙里!
从她模糊的视野里看去,他的眼睛发红、脸庞也整个扭曲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杀她,可是她又从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深沉的痛苦。也是因为这样,他加诸于她的痛苦似乎已不是那么恐怖了。
「爷,您、您在做什么?」听见草庐里不同寻常的动静,凌海冲进来却发现他的爷正要掐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吓得他赶忙扑过来阻止,可是他怎么也掰不开南宫沛的手指,急得在他耳边大喊大叫,「爷,您清醒一些呀!您快放手,您要掐死许小姐了!」
掐死--许小姐--许慈?!
凌海的声音穿透了那些原本笼罩着南宫沛的血色迷雾,他回过神来,却惊见自己的双手掐住了许慈的脖子,她的脸庞已经紫涨得吓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松开了手,失去知觉的许慈顺势软软的躺在地上。
她没声没气的,就连胸膛也不见起伏的波动。
「我、我杀死她了!」南宫沛整个人失魂落魄,脸色更是如死人一样惨白。
「爷,许小姐没事,她没事啊!」凌海蹲下来试了试许慈的鼻息,发现虽然有些微弱,但仍属正常范围。他试图唤醒他的爷,可这次他的声音却穿不透南宫沛的耳里。
「我杀死她了!为什么我总是杀死自己喜欢的人?」在幻觉里,这次景象和多年前的重迭在一起,南宫沛语无伦次的狂喊,「他们说的对,凶手,我是一个凶手!」
他的眼眸里净是混乱与内疚,左手抓住了才刚扼住她喉咙的右手一使劲。「喀嚓」一声,中指已经给他拗断了。
凌海被爷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眼见他抓住了右手食指还要拗,急中生智一把抱起了晕倒在地上的许慈塞进他怀里。
「爷,您瞧瞧,许小姐没事!」他大着胆子抓着南宫沛没受伤的手,凑到许慈的鼻下。「您看,真的没事!许小姐还有呼吸。」
虽然微弱,可指尖仍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气息。
「没事、没事,我的小慈儿真的没事。」南宫沛满脸的狂乱消退了一些,不断喃喃自语着。
「爷……」见状,凌海才松了口气,却惊见爷整个人好似玉山倾倒一般,连带在他怀里的许慈一起压了过来。
天哪!他凌海虽然也算孔武有力,可是这两个人一齐压过来,也让他好不狼狈呢!
他好不容易才将人扶稳了,南宫沛身后却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手里还拿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呃,你是……」凌海被他吓了一大跳。
「草庐主人孟三。」那人笑嘻嘻的自我介绍,「我怕他在疯狂之中会伤了他的心脉,所以就封了他的穴道。」
「原来如此啊!有劳孟先生了。」
可是看看自家情根深种的爷,再看看爷怀里差点被掐死的许慈,这一对还真是前途多难呀!
「唉!」一种无力的感觉充斥了凌海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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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沛一醒来就守在许慈的床前,她沉沉昏睡着,脸上那骇人的紫色已经消退,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她还好吧?」虽然被扼住脖子的不是他,被伤了喉咙的也不是他,可他的声音却是嘶哑的。
「嗯!喉咙有些受伤,恐怕声音会哑上几天,其它没什么大碍。」草庐主人简单的回答道。
她没事,她没事!南宫沛那颗自她昏迷后就一直提在半空的心,终于有些放下了。
「唉!不是我爱说你,你是怎么当人家相公的?小两口就算有什么意见不合,也不能死命的掐住小娘子的脖子呀!」草庐主人对许慈很有好感,一逮到机会就开始碎碎念,「再说,这些日子多亏了小娘子辛苦照顾你,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做人家相公的一点都没有相公的样子,别说体恤了,还……」
「我确实没有做人家相公的样子。」南宫沛紧皱眉头,黯然的望着床上那张虚弱惨白的小脸。
他粗大的手指抚上了她细致的肌肤,目光触及她的颈间,那被他掐过的痕迹印在雪白的肌肤上,让他狠狠的震了一下。
天哪!他、他差点就杀死她了!他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凌海及时阻止他,那结果……
「天哪!」他痛苦的低吼,颤抖的手指抚摸上那半圈微微突起的紫红色印痕,那双狭长的黑眸里满是狂乱的神色。
一模一样的扼痕、一模一样的纤细脖颈、一模一样的……
南宫沛曾经坚信自己不会是杀死兰儿的凶手,即使她是死在他的房中,即使身边的人都认为是他杀的,即使……可如今看着许慈脖子上鲜明的掐痕,他忽然不再那么确定了。
他无法想象一觉醒来竟然发现她被自己扼死在枕上的感觉是怎样的,他甚至无法忍受想象自己会伤害她的事!
「唔……」许慈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于是努力睁开了黏在一起的眼睛,居然就看见了一双大手。
昏迷前的恐怖记忆太过于深刻,恍惚中她还以为它们又要来掐她的脖子了。她吓得尖叫,双手赶忙护着脖子在床上瑟缩成一团。
她、她果然怕他了!南宫沛的眉眼痛苦的皱成一团,自责的情绪重重笼罩了他。
「呃,你……」许慈想说什么,可是她的喉咙痛得很,只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单音。
南宫沛无言的盯着她,过了一会,转身狂乱的冲出草庐。
凌海见状,也跟着他的爷离去,深怕爷在自责之下,做了伤害自己的事情。
强烈的劲气使得他们身后刮起了一阵小旋风,草庐里的许多东西被吹得一团乱。
看着他们接连跑掉的背影,许慈怔怔的坐在床上,忘了害怕,半天回不过神来。
「啧啧!」真不知他这可怜的草庐还能抵抗几次人造旋风!草庐主人一边忙着收拾,一边为自己居然救了个火爆浪子而哀声叹气。最可怜的是,他还得劝那个比他更可怜的小娘子,「妳就别担心了,妳家相公很快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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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海原本以为他的爷只是想去外面透透气而已,孰料他居然越奔越快、越跑越远,甚至还在树林里狂笑起来。
「爷,您怎么了?」他顾不了以下犯上,抢上前拦住了南宫沛,问道。
「你知道吗?她才对我说她不相信是我杀了兰儿,可是才一转眼我就差点杀了她!你说还有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哈哈哈哈……」南宫沛狂笑出了眼泪,他的笑声简直比哭声还要令凌海害怕。
「爷……您不回草庐吗?」凌海战战兢兢的,只希望回草庐后许慈能够安抚他的狂乱。
可--
「我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去吗?」南宫沛痛苦的朝天大喊,「我差点杀了她啊!就像我杀死兰儿一样。」
「爷您并没有杀死兰姑娘。」
「你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我还能信任自己的判断力吗?」他举起了他的右手,那断指之处已经肿起。「我记得我用这只手扼住她喉咙时的感觉,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扼住的是她,可是我的心中有一个魔鬼在告诉我:『掐下去,只要掐下去她就是你的。』」他已经呈现混乱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