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洗手镜前发呆的爱薰,突然大叫了起来。
「梁小姐——你?」一旁的小琴被爱薰的突来之举,给吓掉了手上的眉笔。
爱薰顾不得旁人的反应,只是神色激动地奔回尔荻的办公室里。每一个呼吸都是心悸。
推门而进,借大的办公室只剩一片沈寂。
他走了,连再见都没说。
爱薰知道,她一定伤了他的心,就算浅浅淡淡的,多少会痛。
侍立在尔荻那张大型办公桌前,爱薰抚着他每天必用的透明水晶杯,而心里正温习着,这阵子以来,他独特的男人气味。一股灼热燃烧火浪刷地汹涌在她空荡的心扉,爱薰问起眼,深刻地了解这份感觉,和当初晴恋林柏绪的心情有截然不同的差别。
她知道,不知何时,尔荻已在她稚嫩的感情世界里,盘根错结。
爱薰纷乱的心火,久久不灭,直到搁置在桌旁的一袋白色药包映入了她的眼帘。
「糟糕!他竟忘记把药带走!」尔荻的头疼是一天发作好几回,每当痛起来的时候,只能靠这些头痛药上痔纡解,因此,他这药,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会把它忘记!可见,他今天一定是被她气昏头了。爱薰不禁内疚又自责,毫不犹豫地把药丢进皮包里头,迅速地飞奔下楼,拦了辆计程车就朝中山北路他暂住的某大饭店走。
谁知,车子才一转进中山北路就堵住不前了,而天空的毛毛雨也逐渐滂沱。
「小姐,前面红绿灯全失控了,再走也堵死不动。不如,你用走的吧!」司机的言下之意,就是把爱薰赶下车。
雨势愈来愈急!虽然尔荻住的饭店就近在眼前,怛,就这样无遮无蔽地一路淋过去,也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汤鸡。
爱薰全身湿透地冲进饭店里,引起了不少人侧目的一瞥。
「小姐,你要住宿或用餐?」柜台的服务生其实是担心她身上滴落的雨水,会把地毯弄脏。
「我找十楼的薛尔荻先生。」爱薰忘了尔荻是住几号房。
「哦!薛先生哪!你是?」服务生朝她身上打量一番。
「我是他的秘书,替他送东西过来。」不知怎地,爱薰竟对服务生那半带轻蔑的眼光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样啊?薛先生现在不在房里喔!他刚刚要我们先替他预订位子,大概去餐厅用餐了吧!」
循着服务生的指示而去,爱薰顶着寒意,踩着阶梯上了二楼。才到餐厅外的回廊,那阵阵香味四溢的饭菜诱惑,便让爱薰有「饥寒交迫」的难受。
探向那盏盏水晶灯下,看着各个满足而愉悦的面孔,爱薰突然又心疼着尔荻那孤单又疏离的惯有落寞。
尔荻呀!尔荻,你又把山U已藏到哪个角落一.能不能看着我,指引我入你眼眸?
爱薰搜寻着餐厅内的每个餐桌,尤其是只有形单身影的面孔——怛,却始终没看见她内心挂念的尔荻。
奇怪?怎么没有?
「哈哈哈——讨厌。」
正当受惊纳闷的时候,一阵来自窗边的笑语吸引了她的因眸。
是尔荻!身旁还有三位火辣又美丽的女郎团团围坐。
难怪她找不到他!原来,他早已淹没在一片「花海」中。
尔荻快被这三位不速之客给烦透!
要不是这三位女子自称是他以前的朋友,拚命谈论些往日的趣事,说要助他记忆恢复,他也不会在头痛欲裂之际,又得耐心地陪她们谈天。看着眼前这三位聒噪又风骚的女人,尔荻突然想念起爱薰的腼岘庄重。
「薛先生吗?」服务生来到尔荻这一桌。
「有事?」尔荻抬起头问着。
「有人要我把这袋药拿给你,」服务生递给尔荻志了带回饭店的头痛药。「还要我提醒你,晚上不要忘记服药。」
「送药的人在哪里?」尔荻的心刹那间翻腾起落。
「就在门口啊!」循着服务生顺手一指,尔荻看见了爱薰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外头。
「天哪!尔荻,她是你的秘书吗?立名女子笑问着。
「我看倒像是管家婆。」另一位女子嘲弄地说。
爱薰强白镇定地同尔荻点个头,便缓缓地转过身走下楼,故意忽略那些女子轻蔑的谈话和眼眸。
「爱薰!爱薰!」身后传来尔荻的叫唤声。
不!不要叫我!让我尽速在狼狈中逃脱。爱薰想归想,却仍听话地停驻回头。
「还有事吗?」她吃力地笑着。
「谢谢。」尔荻的话中,还接着粗重的呼吸声。
「应该的。」她仍持续笑着。
「你……全身都湿了。」
「我知道,」爱薰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外面雨下得正大,先进来吃顿饭再走。」
他的邀请,听在爱薰的耳中,只是客套的挽留。
「不用了!你还有朋友,我就不打扰了。」不待尔荻的回应,爱薰已匆匆地奔出饭店门口,把自己整个人暴露在强烈有力的风雨中。
她不敢回头!怕自己的自作多情会摧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心。
但,尔荻和那些女郎的调笑画面,却依然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播映,而那些女郎们的无心畴弄,更加针刺地戳迫爱薰疮啬不久的伤口。
是呀!都怪她梁爱薰过於忘我,才会又把一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戏搬进别人的笑话中。
是呀!她梁爱薰算什么!在那些亮丽耀眼的女人中,她不过是一颗黯淡无光的石头,静静地躺在荒湮蔓草中,任凭风吹雨打,无人问候。
而她怎么可以胡涂到,将尔荻误把她当成黎曼芸的吻,看成是他对她的情衷?
这一夜,她在朦胧中睡去。
梦境中,她发现自已浑身热呼呼地站在一个陌生房间里。而那首她最爱的西洋老歌——Rain And Tear又再次回荡在整个空间中,不同的是,这回是由衷怨沙哑的歌声取代了以往小提琴的演奏……接着,有位男孩向她靠近,轻轻地掩住她的腰,款款摆动……他的脸,愈靠意近……他的唇温柔地磨蹭着她的脸、她的颈……
「约瑟……约瑟……」她在不断的呓诰中苏醒。
但,梦里的缠绵深情,却教梦醒后的她更加椎心。
「你究竟在哪里?」爱薰揪着自己的胸日,痛不可遏。「告诉我,你是谁?你在哪里?」
不知是气或是怒?爱薰跪卧在床上,用力地槌打着弹簧床。而泪,这时才溃堤。
「我好需要你,我真的真的好需要你,我不要和你只在梦里相遇,我不要……我不甘心哪……」
哭倒在枕头上的爱薰,厘不清这种无由来的伤心,是因为梦中那位名叫约瑟的男孩?还是令她捉摸不定的薛尔荻?
尔荻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踱个不停。
自从昨晚,他看见爱薰那一身湿淋,一整夜里,尔荻几乎都在辗转中挨到天明。
天才刚亮起,尔荻就急着想冲来公司,看看淋了雨的爱薰究竟要不要紧?谁知,足足等了一个上午,却依菅没见着爱薰的人影,而这又读原本忐忑的尔荻更为焦虑不已。
索性,到十二楼爱薰以前待过的单位问个仔细!尔荻迫不及待地坐进电梯下楼去。
「呵!林柏绪,你可行哪!才跟我分手没多久,就又勾搭上梁爱薰。」吴伶莉在楼梯口截住了刚要进办公室的林柏绪。
「什么勾搭不匀搭!真难听。」林柏绪拧着眉,回答着。
「难听!我看。是难看比较适合吧!你也未免把自己贬得太低了,连梁爱薰这种货色你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