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妳叫我一声大哥,大哥最后送妳一句话──从今以后,任性一点,为妳自己而活。
妳永远的好朋友 简瑞安 敬上
她不敢相信地瞪着信纸许久,回过神之后马上打电话问银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确实有两千万刚从台湾汇过来,她无心继续听银行的作业流程解说,愕然地挂上电话。
他哪来的两千万?是她推开他的,他为什还要对她这么好?给了她这么一大笔钱却什么都没说?她不懂,真的不懂!
「越洋电话要怎么打?」曼沁手忙脚乱地翻出数据,拨打那个早已刻在心中的手机号码,等待电话接通的几秒钟,她焦急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听到接通的声音,她的脚步猛然定住。
「这个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谢谢。」计算机语音重复几次后自动离线,话筒传出低沉的嘟嘟声。
她吓呆了──
刻意遗忘的思念如潮水般急涌而上,三角公园的初见,他从花丛间冒了出来,耀眼得像日神阿波罗;夏日的乡间,两人并肩趴在车子天窗,听着蝉鸣风声,心跳合鸣;趁他醉倒时的大胆亲吻,以及临别时依依不舍的拥抱……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断了线!
她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那朵银色花蕾,换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这才是最适合她的。
小小脸蛋渐泛起坚定的表情,这次,她真的要任性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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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空澄澈得不带一丝杂质,曼沁的心也是,背起背包,拿起护照,迈开一丁点犹豫都没的脚步离开华丽的房间。
罗叔在大门口收了信,越过宽广的草地,往主楼走去,迎面碰上从门廊出来的二小姐,今天她的书包特别鼓,表情特别有自信。
「罗叔,我去上学了,拜。」
「二小姐慢走。」
她回头再看钟家大宅一眼,微笑地交代,「麻烦罗叔告诉大家我今天有点事,会晚一点回来,不必等我、也不必担心,等事情办完了,我就会回家。」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罗叔会心一笑,送她到大门口,看着坚定的娇小身影步下碧肯山丘,心中充满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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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她从家里直接到机场,排上候补机位飞回台湾,马不停蹄地赶到他的公寓,管理员竟然告诉她他搬走了!曼沁整个人呆掉。
「小姐,妳没事吧?」管理员有点紧张,很怕客人就在他面前昏倒。
她回过神来,急迫地追问:「他搬去哪里?有没有联络电话?什么都好,快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管理员面有难色地说:「没有,他什么也没交代就搬走了,正确地说是连夜搬走的,反正走得很匆忙、很神秘就是了。」
手机变空号,连公寓也人去楼空,没留下任何联络方式,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怎么会这样?现在该怎么办?曼沁心急如焚地紧捏他的来信,六神无主之际瞥见信封上的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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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斯,你的叶是否已转黄,你是否任它们散落身旁,人生如斯,你还爱吗?我该如何得知,如果你不向我表白……」
女歌手醇厚的嗓音低吟着这就是人生,傻乐为咖啡馆里弥漫着和歌声一样香醇迷人的咖啡香气。
门后的风铃串响起,平心和方修月同时抬起头,看见红着双眼的曼沁进来,平心讶然地迎上去。
「小曼,妳不是去波士顿了吗?」
「心姊,修哥,你们一定要帮我……」
曼沁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的紧抓平心,看她软弱得快要昏倒,平心连忙拉她坐下,方修月丢下工作靠了过来。
「简大哥,他不见了!」
听曼沁说起原由,平心和方修月愈听眉头愈皱。
大约十天前,简瑞安来过店里,反常的话少,点了杯拿铁跳舞咖啡,讨了信封、信纸,坐在角落安静地写信,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他哪来的两千万?真是让人担心的家伙!」方修月担心地臭骂一声。
平心轻拍曼沁的手,柔声说:「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把事情弄个清楚,不能让他就这样蒸发掉。」
「我去他工作的发廊问问看。」方修月脱下围裙,找出车钥匙,打算立刻行动。
「我跟你去。」这话点醒了她,还有那些帮她上课的哥儿们也都是线索。
「不了,妳看起来很累,妳在这边等。」方修月不给商量地出门去了。
曼沁疲惫地把脸埋进双手之中,从接到信到现在,她几乎没什么睡,现在差不多到了极限。
「来,这是妳最喜欢的。」
她抬头看那对她别具意义的拿铁跳舞咖啡,眼泪像溃堤似的直流下来,忍不住悲观地问:「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平心给她一个安心的大拥抱,柔声轻劝,「放心,阿修会把他找出来给妳,妳先喝了咖啡,等一下上楼躺一下,在找到他之前,妳绝不能自己先倒,知道吗?」
曼沁用力点头,觉得慌乱的心情缓和许多,抹干眼泪,慢慢地啜饮咖啡。
唯有傻乐为咖啡馆的咖啡有这种魔力,温热的甜汁不仅温热她的胃,也温热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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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十二月大街小巷到处充满了圣诞气氛,傻乐为咖啡馆也正在忙着妆点节庆的欢乐气氛。
「小曼,电话,妳老姊。」平心叫正在窗户上喷雪花的曼沁听电话。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小声地问:「我姊没再骂人了吧?」
「喔,今天她心情还不错,只是随便念两句而已。」平心一副没放在心上的轻松样。
曼沁笑着跑回柜台边听电话。「姊,是我。」
钟婷一听见妹妹的声音,劈头就问:「小曼,妳到底什么时候要回来?」
曼沁偷溜回台的事差点掀了钟家屋顶,钟子淇震惊不已,一口咬定是简瑞安把她拐骗回去,她矢口否认,坚持要留在台湾一阵子,为了表示尊重,钟家也不得不妥协。但是对于一延再延的归期,钟家渐感焦虑,三天两头来电话催她回家。
「上次不是说了吗?还要再一阵子,朋友家有喜事,店里忙不过来,我留下来帮忙,忙完了就会回去。」因为平家老二平明要赶在圣诞节结婚,平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曼沁主动帮忙,乐得有个漂亮借口。
「他们家的事关妳什么事?爸一直在催,妳快回家。」钟婷不耐烦地抱怨。
严格的家教加上高傲的脾气,她向来不跟朋友说太多心事,但妹妹不一样,可以凶、可以疼、可以随便随机数落家里的五四三给她听,也不怕别人笑话。骨肉亲情也许真的是天性,不过才一个多月就有了姊妹般的感情,妹妹在的时候没多注意,等突然失去了,她才惊觉有多么舍不得。
「妳真的没见过他?」她还是很怀疑这点。
「讨厌啦,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曼沁装出失望受伤的声音。
越洋电话那头的钟婷怔了一下,妹妹也学会了用这招堵他们,她无奈地说:「好啦,知道了,总之快点回家。」姊妹俩继续聊了一会儿后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