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头传来门铃声,按得急促。
她心有不甘的下床走出卧房应门。
「是哪个讨厌鬼?」她抱怨的暗骂。
「小姐,我是来收报费的,一共三百块,谢谢。」对方礼貌而客气的递上收据。
她听了顿时睡意全散,惊愕万分,「什么报费三百块?」
「这里是四号五楼没错吧!」对方捺著性子说。
「是呀!没错,这里是四号五楼。」
「这就对了,报费三百块。」对方又再次递上收据。
王爱爱抽过收据过目,她的手指著收据上的名字,「不好意思,订报的人是杨烽,不是我,我姓王不姓杨,你找错人收钱了。」
「这样子啊……那么请问杨先生在吗?」
「大概不在吧!否则他会开门的。你下次再来收报费好了。」王爱爱伸手,准备关门。
「小姐——」对方挡住欲关的门。「不如麻烦你先替他代付,好不好?」他想打个商量。
先替他代付?!她猛摇头,脑袋都快被摇掉了。
「不行!我哪有这闲钱。」在尚未发薪之前,她是个货真价实的贫民。「还有,他是他,我是我,凭什么我要帮他付钱?」
「小姐,你就当帮个忙,要不然我还得再多跑一趟呢!」对方恳求著,望她能高抬贵手。
「你多跑一趟是你的事,关我屁事!」她可不以为意。
「喂,小姐,你未免太无理取闹了吧!」对方嫌恶的指责。「你先替他代垫一次又下会有什么损失,况且又没多少钱,为什么就非得害我再多跑一趟呢?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自私,这还得了?」
王爱爱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你太过份了吧!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吗?你的确是这样的人。」对方也憋不住的直言不讳。「哼!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
她气得横眉竖眼张大嘴,巴不得狠狠的送他几拳。「你太过份了吧!自己不敬业,想藉机偷懒还赖我,不要脸的家伙!我看你们老板才瞎了狗眼,竟然请到你这种夥计。你小心点,我会打电话到你们公司投诉你。」她不甘示弱。
「想用公司来压我?门都没有。你尽管去投诉吧,我才不怕你呢,疯婆子!」
两人一来一往的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此时电梯门忽然打开,杨烽从里头走了出来,迎面就看见他们两人剑拔弩张,像 结下了深仇大怨。
杨烽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欲查清楚状况,「发生了什么事情?」
「嘿,你回来得正好,人家找你收报费呢!你赶紧付钱吧,省得有人藉故生事。」她话中带刺。
听她这么说,收费员知道他是杨烽,便递上收据单给他,「杨先生,上个月的报费三百块。」
「喔!」杨烽接过收据,另一只手连忙掏出皮夹付钱。
王爱爱却依然碎念下休,「麻烦你看清楚点,这位就是杨烽,记得,下次要收报费找他,别胡乱抓人代付帐,哼!」她撂下话便转身进屋子。
「八婆!」对方低声暗骂。
杨烽一头雾水的连连向他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待送走了收费员,他随即关门进屋。
「人家是来收报费的,你干么和人家吵架呢?」他质问原因。
她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道:「你以为呢?我跟他说你不在,要他下次再来收费,他竟然要我先替你代付,说什么别为难他多跑一趟,我不肯,他就不高兴的骂人啦!难不成叫我傻傻的任他胡闹?」
原本是小事一桩,却让她搞得乱七八槽,他忍不住说:「你也真奇怪,先帮我预付一下不就没事了嘛!」
「喝!你说得倒是挺简单的。」她嗤之以鼻。「你只不过是我的房东,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你?」
真是一个下可理喻的女人!杨烽闷声不吭,迳自掉头回房,省得眼见为烦。
女人!他不敢领教,唯有避之。
隔天早上,杨烽正准备享受丰盛的早餐时,王爱爱也从卧房出来。
他一口狠狠的咬下自己亲手做的火腿蛋吐司时,她却睁大眼看著他,一副想置他於死地的模样。
「你——」她的手指著他,气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他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想吃自己去弄。」他没好气的说。
「你你你为什么偷吃我的吐司?」她像被电到似地跳了起来。
杨烽愣了一下,「这吐司是你的?」可是他明明记得……「我也买了一条吐司
「你买的那条吐司,伯母昨天拿上楼去了。」她冷冷的说。「这是我买的。」她拎起套住吐司的塑胶袋给他看。
这下子麻烦大了,杨烽紧张地乾笑著。「对不起。」他担心她下肯善罢甘休。
和她同住在一起二十多天,他早已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大体来说,他认为王爱爱是一个惹下起的女人,她总是能把小事扩大,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地。
一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了吗?」她咄咄逼人的说。
他早猜到她会撒泼了,镇定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她看著他,似笑非笑,「你吃了我的吐司,还问我想怎样?我才想问你,你打算怎么样呢?」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和他面对面的对峙。
「我上楼拿两片吐司下来还你行了吧!」事实上,这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
她故意刁难。「不行。」
杨烽恨不得乾脆掐死她了事,但他仍保持风度。「你希望我怎么做才满意呢?」
看他既然如此有诚意解决事情,她决定放他一马。「这样吧!你赔钱给我。」
他点点头,二话不说便从口袋掏出一枚十元硬币放在桌上。这个女人不但是个谎话精,而且还是个爱钱鬼。
什么?!才十块!
王爱爱目瞪口呆的看著桌上的铜板。
「你满意了吧?」其实他的意思是:你应该满意了。
她不语,只是静静的盯著他,脸上出现了绝不妥协的倔强。
暴风雨前的天气总是宁静的,他从诡异的气氛里察觉到即将有场战争要展开。
许久,爱爱抬起脸,下悦的说:「十块钱?你当我是路边乞讨的乞丐吗?你擅自吃掉我的吐司,然後随随便便的付了十块钱就想了事,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这条吐司,是我千丰万苦从大老远的地方买回来的,你知下知道这中间的血泪?我没钱坐公车,只好拎著这条吐司走了几千公里的路回来。喝!你吃得倒是轻松愉快,却只用十块钱来买我的聿苦,你还有没有人性呐?」
她的嘴犹如机关枪似地答答答答的发射,说得既夸张又离谱,只要是有智慧的人都知道她根本是在扯谎,而且重点是想骗钱。
「那么,你要我赔多少钱?」杨烽自知上了贼船,却也只好认栽,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她稍稍考虑了一下说:「一百块。」
「好,就一百块。」他二话不说的掏出钱来。「现在我可以吃了吧?」
钱,他可是付得心不甘情下愿,不过他记著一句话,山水有相逢,所以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
她没有料到他会如此阿莎力,倒是有些懊恼,「一百块都肯付,早知道就说两百块了!真是太冲动了。」她嘀嘀咕咕的。
杨烽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受下了的一手抓起公事包,一手抓著早餐,想一辈子从她眼前消失。
「钦!你去哪儿?」王爱爱唤住冲到门口的他。
「我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省得看见你就倒胃口。」他下客气的说。这女人莫名其妙的胞进他的生活,干扰他的生活,成为他挥之下去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