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个女孩不简单,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关键人物。南宫翔看看蓝风,说:「可以,只要妳保证所说的都是实话。」
「当然,我以先祖的名字起誓!」阿曼认真地说。
诺苏人是崇拜祖先的民族,在他们看来,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人丁繁衍都得依仗祖先的福佑,因此以祖先起的誓是最重的誓。
听她这么说,南宫翔看了眼蓝风,说:「那好,蓝风会安全地将妳护送回家。」然后他又转向蓝风。「你到七星堡与我们会合吧!」
心里虽然非常不乐意,但对南宫翔的诣旨蓝风只得闷闷地回了声:「是。」然后回头对阿曼粗鲁地说:「妳的目的达到了,还不快说?」
对他的不悦,阿曼并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她对南宫翔说:「昨天早上我在黔江边看到一个很美的女子,三个流氓正纠缠着她,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功夫,只是挥了挥手,那几个男人便哭爹叫娘地跪地求饶。
我好羡慕她的功夫,就跑去跟她讲话。可是,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只说要去七星堡一趟,问我是否有快捷方式。我看她孤身一人,满脸疲惫的样子,便替她雇了一艘船,让船家直接把她送到七星堡码头……」
说到这里,阿曼突然停住,从袖兜里取出一颗光泽丰润的黑色珠子,递给南宫翔说:「诺,这还是开船时,她从船上抛给我的,说是感谢我。可我不需要酬劳,你替我还给她吧!」
南宫翔接过珠子一看,果真是水娃的随身之物,不由心情激动。
他将珠子还给阿曼,说:「这叫寒宁珠,妳留着吧。这可是既能做装饰,又能祛毒治内伤的名贵宝物,以后妳也许用得着。」
听他这么说,阿曼也不再客气,取回珠子小心收好。「我相信她现在肯定到了七星堡,你们要想快的话,最好也搭船。沿着这条路走到山底就是黔江,那儿有渡口,渡江后要找到七星堡就不难了。」
蓝风低声叮嘱四卫士,说:「路上小心,我会很快与你们会合。」
已从阿曼的言谈举止中确定她对蓝风有意的南宫翔跃上马背,笑着对他说:「放心,我们没事,倒是你要自求多福啰!」又对阿曼说:「我也要谢谢妳帮助我妻子雇船。」说完双腿轻夹,马儿沿着山道往前奔去,四卫士也紧随而去。
马蹄声远去,蓝风的心也跟随他们而去。这可是自他两岁入宫后第一次离开南宫翔,他的心如何能放得下?!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蓝风觉得自己就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心里竟有几分苦闷和彷徨。
阿曼看出他对他的主人非常忠诚爱戴,不由对他又多了分敬重。
感觉身边的女孩正用她那双鬼灵精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蓝风撇开郁闷的情绪,心想只有尽快将这个麻烦送回家,自己才能早日脱身。
「妳家到底在哪里?有多远?」
「在青峰山的虎跳岩。」阿曼指指远处被层层密林遮挡住的山峦。
蓝风没再说话,利索地跃上马,向她伸出了手。
当明白蓝风是要她上马时,一直自信专横的阿曼连连后退,脸露惊骇之色道:「哦,天神哪,我怎么忘记了那畜生!不、不要,我不要骑马!」
蓝风生气地说:「不骑马怎么行?徒步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我一向徒步。」阿曼不敢说自己通常都是乘轿子。「三天,哦,不,只要两天就到了……反正我不要靠近那畜生!」看到蓝风骑着那匹赤色大马走近,阿曼更加惊恐地往后退,并直怪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了他的马!
看到她因恐惧而苍白的脸色,蓝风放缓语气道:「上来!不要怕,『飞羽』很听话,而且我会保护妳的!」
可是他的亲切并没能缓解阿曼的恐惧心情,她突然声带哭腔地说:「算了,你还是去追你的主子吧,我不要你送了……我、我可以找别的人……」
是的,尽管她要找的人是他,但如果一定要与那匹令她恐惧得无法呼吸的大马分享他的话,那么她宁愿不要他了。
就在她以为蓝风听了她的话后,肯定立刻如同得到特赦令般飞奔而去时,一道黑影已扑到眼前,她惊慌地往林子里跑,并口不择言地大骂起来:「你走开!去找你的大王,我不要你!放开我……」
然而一只铁臂不由分说地环住了她的腰,眨眼间她的身体落在马背上。
「啊,天杀的大琊国蛮子!」莫大的恐惧令她一边骂着,一边紧紧地搂住蓝风的腰,紧闭双眼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蓝风手足无措地抱着她僵硬而颤抖剧烈的身驱,不明白何以有人惧马至此?
在当今人人都爱马,不是吗?他从来没有见过对马,更别说对他这匹俊美的宝马如此排斥的人,更不懂要怎样安抚哭泣中的女人……
他只知道他必须将她平安地送回家,完成南宫翔交给他的使命。
可是站在这有数条岔道的林地里,他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而马匹一动身,他怀里哭泣的女人就更紧地缠住他的腰,令他惊异如此娇小的她哪来那么大的手劲?
「放轻松。妳若想勒死我也不要在这时好不好?起码等我把妳送回家后吧!」
他的话令阿曼的哭声变弱了。
蓝风立即趁空地问:「我们该走哪条?左边松林道?右边有几棵大叶冷杉路?还是中间那条立着白色巨石的?」
阿曼没回答,只是抽抽噎噎地将眼泪鼻涕往他胸前蹭。
蓝风见她不搭腔,便威胁道:「喂,妳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把妳独自留在马上啰!」
说着故意歪歪身子,吓得阿曼一声尖叫:「右边……」
蓝风一咧嘴,牵动缰绳,骏马立即往右边林木茂密的小道奔去。
颠簸的马背上,蓝风试着要她分开双腿跨骑,可她抵死不从。
蓝风只好由着她横倚在自己怀里。而她的双臂始终紧紧搂着他的腰,像只壁虎似地「黏」在他身上。
第二章
骑马穿行在茂密的针叶松柏林中,树上垂下的松萝、树叶不时拂过面颊。这似乎是片没有边际的寂寞山林,他们走了很久,可四周的景色毫无改变。
阿曼仍死死搂着蓝风的腰,但已经不哭了,也会偶尔说几句话,这委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阿曼,妳怎么知道我们是大琊国人的?」走了一段路后,蓝风问她,想藉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恐惧。
阿曼没回答,在蓝风胸前作着鬼脸,直懊悔自己因惊恐而失言。
本不想理他,但见蓝风一直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阿曼只得闷闷地说:「昨天知道你叫蓝风后,我向谋山毕摩打听的。」
蓝风知道诺苏人的「毕摩」相当于大琊国的「国师」,都是倍受人民信赖的智者,不过诺苏族一个部落里可以有好几个毕摩,而大琊国国师只有一个。
他很好奇毕摩究竟知道多少关于他们的事,便问:「妳打听到什么?」
阿曼诚实地说:「你的主子是大琊国王上,你是禁军都统,其它人是侍卫。」
听她知道得那么清楚,蓝风生气地摇晃了她一下,道:「既然知道我的职责,妳还硬要我送妳?如果我的王上有个什么闪失,妳叫我如何面对国人?!」
一听他口气严厉,阿曼忘了害怕,她猛地转过脸,看着他说:「我喜欢你,就是要你送我!而且是你的王上让你送我的,我又没有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