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他的妹妹,只是接近他的诡计。
「回答我,晓竹。」他的声音接近痛苦。
利瓦伊伦的拥抱太紧,我说不出话,只能在他怀里沉默。
过了好久,我听到他发出叹息。「妳这么会折磨人,为什么偏偏是我?」他放开我。
我站在原地不动。「我不想给你希望,利瓦伊伦。」我把话讲明白。
「别说--」
他伸手堵住我的口,表情痛苦。「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宁愿保持原来的样子。」
我退开两步,知道这个步再也散不成了。
「我想回去了。」抬头仰望天空,我喃喃地说。
「我送妳--」
我摇摇头。「老黑会送我。」
我笑着跟他挥手,然后转身跑开他的视线。
天空开始下起毛毛雨,我的脸上有雨……还有泪。
这些下受控制的泪水,不是因为利瓦伊伦,而是我明白,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心口的天空,永远没有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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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打电话,让老黑开车接我回家。
而是慢慢散步,从松寿路转搭公车,一路晃回天母。
不会搭公车的我,不断找站牌、搭错站,从哥哥的订婚宴到天母的家,感觉上那是很远、很远的距离。
也许,因为利瓦伊伦莫名其妙的失常表现,让我的心情突然恶劣起来,毕竟哥哥亲口说他会回来,我该开心的,可现在,我却快乐不起来。
雨停了,我的头发也干了,搭上最末一班公车,我终于回到天母,然后慢慢踱回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客厅只留下一盏水晶壁灯,我悄悄打开门,心想李太太他们大概全睡了。
「终于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吓一跳,我呆在门口,半晌才意会过来--那是哥哥的声音。
我想起他答应过我会回家,只是没想到,今晚就能见到他。
「你回来了!」
连鞋子都来不及脱,我奔到他身边,却看到他冷淡的表情。
幽微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倚立在壁下,英俊的脸孔,带着几分我不解的阴郁。
「十二点三十五分,离开宴会后,妳玩得忘记时间了?」他的声音很冷。
「不是的,我--」
「除了严旭东之外,跟妳一起离开的男人又是谁?」
我望着他,晕暗的灯光下,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是我在美国的朋友。」我轻声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语气有一丝嘲讽。
沉默突然充斥在我们之间,四周昏黄的黑暗,忽然有股沉窒的压迫感。
「我记得,妳曾经提过,在美国有一个男朋友。是他吗?」
「我……」
我语窒了。
他的话让我蓦然回想起,住在医院那回,我曾经对他承认过,利瓦伊伦是我男朋友。但那不是事实。
「一整夜,妳跟他在一起?」
「嗯……」
我垂下头,胡乱承认。一整夜,我在台北街头游荡,脑子里确实在想着利瓦伊伦的事,但有大半时间,我在想的是他。
但这是无法说出口的。
「那么严旭东呢?上一次妳在酒店跟他见面,算什么?还是妳想告诉我--随便跟男人出门,根本无所谓?」
他的态度冷漠,质疑的口气,像在审讯犯人。
「不是的,上一次是因为……」我仍然无法解释。
我怎么能告诉他,上一次答应严旭东约在酒店吃饭,只为了想看他一眼?
「晓竹,我实在不明白妳在想什么。」他淡漠地说,忽然扭开大灯。
强烈的灯光,让我一时间睁不开眼。我眨着眼睛,重新寻找他的方向。
「到宴会上跟我道歉,却继续我行我素,言行不一。我怀疑四年前那个单纯的女孩已经消失,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妹妹,而是陌生人。」他粗着嗓子低嗄地道,一步步走近我身边。
我终于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英俊的脸孔很冷,黑色的眼眸,有一层我看不透的灰雾。
「不是的,利瓦伊伦只定我的同学,上次我那么说是故意的。」我想解释,却发现白己越描越黑。
「故意的?」他挑起眉,冷色的眼睛盯住我。
「我、我只是……」我还是无法解释清楚。
有太多、太多话,对着他,我竟然无法启口。
「一个女孩子,想把自己的名声弄臭,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淡漠的下评语。
「你是什么意思……」我反问,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的妹妹,居然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花蝴蝶,一开始我过度的保护欲,变成可笑的多余了。」他冷冷的说。
他的话,让我的心又喜又涩--我不知道他曾经想保护我,而这曾是我苦苦梦想,却不可得的。
「我……我听你的话,不再出去了好吗?你不要跟我生气了……」我迟疑地伸手,不确定地抓住他的衣袖,心里再也没这么惶恐过。
「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后,妳给我纯真的印象、之后却表现的像一各交际花,接着却又跟我忏悔--妳说,我还能相信妳?」他盯着我,每一字,缓慢地从口中吐
「我保证--我不再出门,我会乖乖待在家里,再也不跟其它人出去了!」我用力点头,急于承诺,不自觉地抓紧他的手臂。
他没有推开我,但是神情依旧冷漠,
我焦急地把脸靠在他的手臂上,喃喃低诉:「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他的眼神很冷淡,我想改变他眼中的神色,却忍不住脆弱的想哭,心口有一股好重、好沉的压迫感。
在他冷淡的眼中,我找不到说服自己安心的光芒,我能做的就是讨好他,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的想法。
从前我以为自己了解他,但现在,却越来越不确定。
「好,我再相信妳一次。」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
他的承诺,让我彷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
「最后一次,妳知道,我说到做到。」他低沉地重复。
我点头,心口却是茫然的。
他的声音虽然低柔,却冷漠。我有种感觉,他不再像从前一样对我,我们之间好像遗失了什么……
重要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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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暖冬,农历年来得迟,却终究会来。
除夕夜前一天,李太太和老黑已经请假回老家,大年初五才会上台北,至于其它佣人,早在两天前已经返家。
哥哥一直到傍晚时分还没回家,我一个人留在家中,等他回来后,带我出去吃饭。
往常过年的时候,他也常常晚归,所以我早已有等待的心理准备。我知道,不管多晚,他一定会回家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钟走得很缓慢,我的目光,落在那架四年没碰的钢琴上。
大概是李太太定期擦拭它,琴身看起来,依旧洁亮如昔。
我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随便弹几个单音。
调子已经不成调,失去了音准。
合上琴盖,我无聊地坐回沙发,蜷起双腿继续等待。
等待中,我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一通电话把我吵醒--
「晓竹?」话筒另一头,是利瓦伊伦温柔的声音。
「有事吗?」
我意兴阑珊地答话,希望能尽快挂电话。
虽然我下欠他什么,但对纠缠四年的他,却始终有一股莫名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