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熊霸虽据地为王,可本性还不坏,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子;虽然结伙抢劫,却未曾伤人性命,而且也都只劫一半货物,所以他才没有将他就地正法,放他一条生路好效忠朝廷。
“他奶奶的熊!”熊霸又咬牙切齿地骂一句,接着他很不甘愿地说道:“那批货物,我换成钱让兄弟们到妓院爽快去了,剩下的我全拿去赎上官舞蝶了!”
楚腾云目光严厉地看着垂盖的帘幕,里面的女人真是害人不浅,也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姓楚的!要钱就找上官舞蝶要去,我带兄弟回山上种田了。”语毕,熊霸二边看着楚腾云,一边往后退!
楚腾云没有拦住他,让他们离去。
待众人离去后,四周陷入一片沉寂,紧接着鸡鸣声划破晨晓,东方曙光乍现,炊烟袅袅升起。
楚腾云在沉默半晌后,隔着帘幕说道:
“上官姑娘,把熊霸给你的赎身费用交出来吧!”
马车内先是毫无声响,接着从里面丢出了一叠银票。
上官舞蝶娇嗔道:“另一半在嬷嬷那里! ”
气死她了!几回赎身的钱她都还没放暖,就得掏出来给楚腾云,还得再回妓院跳舞娱人,真是气死她了!
楚腾云袖袍一挥,银票随风而上,他一把扫过,银票尽入神袋。
上官舞蝶从帘幕的缝隙中看到他利落的身手,她不悦地说道:“楚公子,我上官舞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为什么屡屡破坏我的姻缘?你是不是想看我在妓院里跳舞跳到老死?”
“上官姑娘,我还希望你赶快嫁人,免得给我制造麻烦!为你而来的人,不乏一些为非作歹之人,他们为你赎身的钱全是不义之财;而他们进入我江南名捕的地盘,我又非捉不可,你若早早嫁人,我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楚腾云讲得头头是道。
上官舞蝶是江南第一名妓,面如芙蓉眉如柳,她的舞姿翩翩似蝶、风情万种,因而著名。
可这上官舞蝶虽是第一名妓,但她卖艺不卖身,而且一直在寻找有缘人为她赎身,这是众所皆知的;所以,上妓院看她跳舞的客人,总是会谨守分际、不敢逾矩,生怕惹怒红颜。
而有缘人的定义又是什么?
原来上官舞蝶是个极度迷信的人,有钱赎她当然是首要条件,而次要条件则是得经由张天师合过八字;只要八字极合,她就愿意委身下嫁,不管对方是何人物,是贪官污吏也好,江洋大盗也罢,她一律下嫁。
而熊霸的八字并没有和她合,而是熊霸命人去张天师那里威胁利诱,逼他得说他们八字好合。
连熊霸这种大老粗都知道要这么做,更遑论其他人,当然,除了那些自命为君子之人除外。
所以,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全去向张天师威胁利诱,而上官舞蝶这迷信的女人还真信了张天师的话。
上官舞蝶掀开帘幕下车,她怒视着楚腾云那张如刀镌般的俊脸,愤恨地道:“我的八字一定跟你犯冲!”
楚腾云凝视着那张沐浴在晨曦中的娇容,真是娇艳无比啊!她恍若迎阳初绽的美丽花朵。
他戏谑地说道:“江南名捕和江南名妓可能真的犯冲。”他接着补充道:“如果你还继续相信什么八字,不用道德标准择人的话。”
“用道德标准择人?许给正人君子的姻缘就一定好吗?你江南名捕还不是流连花丛,我倒宁愿相信命。”她反讽道。
楚腾云现在正跟上一任的江南名妓柳依依在一起,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而她为什么会发现?因为柳依依的房和她的房紧邻着。
楚腾云一听,只是潇洒轻笑,“命?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是什么天师的手里。”
“你讲得倒轻松!命运若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又怎么会在妓院里跳舞娱人?这全是命运弄人!”
楚腾云无法反驳,凝视了她半晌,接着他将手指轻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随后一匹白色骏马立刻奔到他身边。
上官舞蝶见楚腾云要上马离去,急忙说道:“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你毁了我的姻缘,不能再把我丢在这里!”
楚腾云从马上俯身,朝她俊朗一笑,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他身前。
上官舞蝶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此时马儿突地奔了出去。
上官舞蝶差点掉下马:,她惊呼一声:“啊!”
“抱紧!”楚腾云喊道。
“抱、抱紧?男女授受不亲耶!”上官舞蝶喊了回去,随后她嘟嘴瞅着他,“你……把我当成是妓女对不对?”
楚腾云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们上辈子一定有不共戴天之仇!”上官舞蝶怒道,觉得自己好委屈,她坚持不抱着他,要是真的摔死就算了。
才这么想着,她的身子便当真要滑下马了,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紧紧搂住楚腾云,接着在他;怀里低泣了起来。
楚腾云勒住缰绳,伸手搭上她的肩,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上官舞蝶却直往他怀里缩,不想让他看到她哭。
楚腾云沉声说道:“我并没有当你是妓女,而是没时间让马儿慢慢走,我不能让嬷嬷把银票转出去。”
他没当她是妓女?
上官舞蝶在他怀里破涕为笑,但她没抬脸,在他怀里闷声说道:“走吧。”
楚腾云甩动缰绳,让马儿再度奔了出去。
在回怜花苑的路上,上官舞蝶始终紧抱着他,头连抬也没抬。
楚腾云停下马后,才发现她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上官姑娘,怜花苑到了。”楚腾云摇着他怀里的上官舞蝶,她在他怀里还睡得挺香甜的。
上官舞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他怀里睡着,又羞又气,立刻下马奔进怜花苑。
楚腾云注视着她婀娜的背影半晌,才下马进入怜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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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蒙、星子稀微,大地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惟独江淮河畔,秦楼楚馆林立,人群熙来攘往,灯火通明如昼。
尤其是怜花苑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因为江南几任的第一名妓,皆出身这怜花苑。
上官舞蝶的厢房在怜花苑的后院,她正坐在铜镜前,让她的丫鬟珍珠为她梳头理鬓。
“珍珠,明天是端午节,记得把我从张天师那里求来的艾草,在正午时分挂在房前。”
珍珠都还没点头,她又马上说道:“对了!还要留一部分做成香包,将香包佩带在胸前,张天师说艾草可以为我招福避邪,佑我一整年诸事顺遂。”
珍珠点点头,“我知道了。”
上官舞蝶又说道:“记住,一定要正午,而且要挂好,不能掉了!我希望在今年能找到个八字好合的对象嫁了,这次那个楚腾云要是再敢阻挡我的姻缘,我一定跟他没完没了!” .
珍珠回道:“我知道了。”
唉……梳好了发,她又得去跳舞娱人了,每每想到此,她就恨不得将楚腾云千刀万剐。
可一想到要把楚腾云千刀万剐,又会想到他的胸膛好温暖,既安全又舒服,这么一想就不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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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怜花苑里喧哗声、调笑声不断。可是当丝竹声悠悠响起时,苑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转头看向楼梯转角处的大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