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以为我怕吗?我能不能变凤凰是我的事,不劳妳担心,那么有空的话,我劝妳还是担心妳自己吧!妳以为妳大学时期的罗曼史,我完全不知道吗?
我还满好奇的,要是妳的好丈夫知道妳交往过的男人那一长串名单,不晓得有什么反应?
喔!对了,妳大概不晓得,妳的第十二任男友,把你们恩爱过的照片张贴在网络上。妳若想给我说火辣故事的机会,别以为我会拒绝。」孟瑷晞瞥见松元璎端了酒过来,刻意停了停。
「孟姊姊,妳的酒。」
「松元小姐,妳还是喊我KiKi好了,这声『姊姊』,我担待不起。」接过酒,她又对着高晶雅说道:「高小姐……不对,我该称呼妳为松岛夫人才对,我们多年没见,妳不晓得我改变了许多,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不怪妳。
我现在就好心的提醒妳,如果妳以为我会因为妳出现说了几句话,就害怕得躲到角落哭,或者滚回台湾,那么我只能告诉妳,妳一定会失望。
还有,妳忘记我的名字没关系,这是我的名片。」
孟瑷晞拿了张名片,往高晶雅雄伟双峰压挤出的谷沟一塞,接着说:
「妳身材不错,有机会我再向妳请教是哪位整型大夫帮妳隆胸的,现在,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去忙了。」
孟瑷晞像个高贵的公主般抬头挺胸,走过高晶雅身边时,刻意停了一下,很不小心地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洒上高晶雅的双峰。
「Oops!」孟瑷晞惊呼一声,「真是抱歉!我没有妳在这种高级场合历练多年的充足经验,双手笨拙得连杯酒都端不好。松岛夫人,妳身上这件礼服干洗的账单,请务必送来藤堂家……」
「我们一定会付。」男人的低沉声传来,一手搭上孟瑷晞纤细的腰。
孟瑷晞愣住,看见靠近的人……竟是严泽岳!
严泽岳俯首看了她一眼,沉稳地拉开一抹浅笑,接着才又对松元璎、高晶雅两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父亲在找瑷晞,跟妳们借一下人。璎小姐,麻烦妳带松岛夫人进屋子清理一下。对不起,先失陪了。」
严泽岳搭着孟瑷晞离开,毫不在乎高晶雅怒极的目光,以及松元璎深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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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泽岳领着孟瑷晞,却不是往正被宾客群围住的寿星藤堂泷那儿去,而是带着她绕到主屋后头的花园,远离宾客的安静角落。
孟瑷晞尽管满腹疑惑,仍是跟着他走进花棚架下,坐在长形石椅上。
「对不起。」
「对不起。」
坐下后,两人同时说道。严泽岳望瑷晞一眼,笑了,不自禁地揉揉她的头。
「该道歉的人,是我。」
她方才心跳好似快了些,就在严泽岳的大掌碰触到她的那一剎,她内心有个小小角落崩塌了,也在那一剎,有些什么隐隐挑动她的心绪,她想不明白。
她困惑地望着严泽岳几秒,发现他眼睛在笑、唇角也在笑,还发现他……有双好暖好温热的迷人眼睛。
「你……不怪我?」孟瑷晞有些困惑、有些着迷,她从没让哪个男人引发如同此刻的感受,一种微甜的滋味,在心间缓慢泛开来。
也许那微甜的感觉,是在前夜空中花园笑语里埋下的种子,此时生了芽,说不定将来会绽成花,她彷佛预先闻见了香甜味道。
「刚刚我其实是故意的。」孟瑷晞又说,指的是那杯洒出去的酒。「为什么你要道歉?我说不定得罪你们很重要的客人。松岛……」
「我知道那杯酒妳故意洒的,但妳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们,当初应该仔细过滤宾客。松岛夫人威胁妳,我听到了。」
他的视线与她交逢,看见她眼里的困惑。
「妳有什么想问我吗?」
「我……」孟瑷晞只说了「我」,就没了下文。
她是有疑问,却不知该怎么问才好,难道他会懂她的心、她的感觉吗?连她自己都不懂,他怎可能懂?
她错开与他相交的视线,花了点时间低头想,才又开口:
「我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松岛夫人的先生说不定……」
「妳不用担心,松岛夫妇不管对严家或者藤堂家,一点威胁性也没,我说的足真话,妳若是不信,晚一点可以问泽曜。」
「你……对谁都那么好吗?」孟瑷晞突然问。
「妳觉得我对妳很好?」
「是啊。」她笑,
严泽岳望着她那双明亮瞳眸,忍着心里翻涌的情感。
他想告诉她许多事,只是现在……他认为不是时候。
「我对妳好,是因为妳值得别人对妳好。更何况,对妳好的人,不只是我。」他淡淡带过话题。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对谁都那么好吗?」孟瑷晞不想仔细追究内心真正的动机,她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对谁都好的人?
严泽岳沉默了一会儿,给了答案--
「我不是个对谁都好的人。」
「你对我好,纯粹是因为泽曜的关系?」
「……一半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原因?」
「我说了,因为妳值得别人对妳好。妳不仅是泽曜的女朋友,更是泽曜第一次带回家,且愿意对大家承认的女朋友。」严泽岳没说出真正想说的。
「妳是最特别的。」他最后说,这话,却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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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回忆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强烈冷气团来袭,台北白天的最低温只有九度,街上来往的人,几乎都穿戴厚衣、厚帽、厚手套。
他当时十四岁,赶着要去参加一场科学竞赛成果发表,他带领的Team是那一年呼声最高的团队。台北一如往常般塞车,他不得已只好要求司机王叔走平日不会绕进的小路,因为就快迟到了。
车子转进一区老旧眷村,一群孩子追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女孩,王叔差点撞上那孩子。
紧急的煞车声静止了喧腾吵闹,仅仅几秒,被追赶的小女孩跌坐在马路中间,哭泣。
王叔下车,他听见那些追着她的其它孩子又吵闹起来,有人问着:
「高晶雅!我们要继续打吗?」
片刻,他听见那群孩子里,有个漂亮女孩半紧张又半嚣张地回了问--
「脏兮兮!脏兮兮!我们不要跟脏鬼玩,快跑快跑,不要被脏鬼摸到……」
一群孩子不消两秒,全散了。
他晓得,他们不是在跟那小女孩玩,他晓得,他们是在欺负那个孩子。
为了即将开始的科学竞赛发表会,他留下王叔处理「事故」现场,跑步离开。
事情经过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当他往前跑,忍不住又回头望时,看见那孩子一双酷似小鹿斑比的大眼睛里,盈满的受伤情绪。
那真是双好会说话的眼睛!
九度的冷天里,她仅穿了件单薄的长袖棉质衣、一件只及膝盖的短裤。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她。
后来,他决定将她当成「自己的」小鹿斑比,默默照顾她。
第四章
办公室里,他听着帕格里尼的交响曲,浸入回忆里。
九点多了,公司职员几乎到齐,忙碌的一天已经开始,他的思绪却依旧恍惚。
有人敲了他门,他振作振作精神,啜了口半冷的咖啡,应道:
「进来。」
他的助理秘书推门而入,手上拿了封他很习惯看见的粉红色航空信封,那粉嫩的颜色告诉他,写信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