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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他的心不在焉让人生气,他的夜不安枕让自己火大,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别这样。

  门推开,艾琳娜红着眼进屋,身后跟着伯爵夫人,她不断安慰艾琳娜,但显然效果不大。

  「如果你不想结婚,大可以说清楚,而不是用这种方法羞辱我。」她指着奎尔,气急败坏。

  「妳哪里不对?」稳住心,他把脑海中深深的影像收拾干净。

  「我不对?居然是我不对?挑婚纱你不出现、订酒席你不在场,今天更离谱了,连拍婚纱照片你都不见人影,请问,这是什么意思?」艾琳娜跳脚。

  她太凶了,深深就不会这样乱发飙。

  深深?!不行!不能再想起深深!摇头,他摇去有关她的所有事情。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吗?不嫁给你,我的人生不见得缺乏光明,你不必用一副高高在上的面貌对我,想追我的男人,世界五大洲都有。」

  她是自尊自傲的娇娇女,哪受得了闲气?更何况,他接二连三,一次次让她没面子,她的生日宴不出席,圣诞节晚餐放她鸽子,知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怎么取笑她?更可恶的是,连情人节他都忘记送她花束,就算再忙,他也可以交代下面的人办呀!

  所以她推来推去,推出一个结论--他不在乎她,一点都不。

  「妳太情绪化!等妳冷静下来,我们再讨论。」打开计算机,奎尔不和她吵这种没建设性的架。

  「我情绪化?不对,是你不敢面对我,承认吧!你心里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我。」

  他总在看她时,分神,次数太多,多到她不能不猜测,他的焦点不在她身上。

  他心里有女人?他想反驳,深深的声音跳出来阻止,她说:「不管如何,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不后悔,就算你恨我,我仍然爱你。」

  「承认了是吗?」抓住他的不语,艾琳娜拿他当默认。

  「我没有承认什么,妳先回去吧!等妳气消,我们再谈。」艾琳娜的情绪从不能影响他半分。

  「今晚我们要办家宴,如果你再不出席,我们的婚礼就此取消!」撂下恐吓,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奎尔眼神平静无波动。

  李伊夫人是过来人,她怎不懂这种表情,儿子心中有没有艾琳娜,根本不需要费神确定。

  她想开口劝劝儿子,但比她更快的,是电话铃声。

  奎尔颐手接起,电话那头的女人话说得又快又急--

  「奎尔·李伊,你是全世界最烂的男人……」

  奎尔的眼神起了变化,不再平静无波,他抓住的笔杆在一个用力之下,应声折断,他喘息、他皱眉、他焦虑忧心……

  久久,电话那头的中文停止,他握住话筒的手迟迟不放。

  李伊夫人了然于心,拍拍儿子的肩膀,当奎尔和她视线相触,她可以感觉儿子硬压下胸中狂潮,不在她面前表露感觉。

  她微笑问:「我听不懂中文,但那是于深深,对不?」

  他想反驳、想再一次向母亲确定,不管怎样,他都将母亲放在第一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她,就算她是……深深……

  想至此,他的心无比沉重……

  「孩子,如果深深是艾琳娜口中的女人,去把她带回来吧!」

  「母亲?!」他不解母亲的决定。

  她喟叹,事情是该公开的时候了,虽然瑞奇已不在,但她仍要还他公道。「等你把她带回来,我再告诉你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奎尔的犹豫只有三秒钟,他大步走出房间。

  往台湾的路程很远,他必须加快脚步,至于艾琳娜晚上的家宴,他只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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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君赢了,在深深陪她上下几十次楼梯后,她产下一名小男婴,所以他的小名是宝宝,至于深深肚子里跑输人的家伙,只好喊贝贝。

  当护士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男婴抱到母亲面前,深深看到亮君脸上的骄傲,身为母亲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啊!

  若是可以……她愿意用一切,向上帝换得身为母亲的机会,只是,她拥有的东西不多,连生命都在上帝囊袋里,她哪有筹码和上帝谈判?

  「深深,妳看他长得多好。」

  亮君不停碰碰他的小脸,碰碰他的小手,一个小小的生命在逆境中形成,他没放弃一丝丝生存的机会,她该为他喝采。

  「他的眉毛很浓。」深深说。

  一个白净的小男婴居然有两道浓眉,特殊得可以!

  「他像他。」

  亮君点头,想起工藤靳衣。分离多时,每次想起,她依旧有哭的欲望,他还周旋在大老板娘、小老板娘、粉红老板娘中间?或者娶了条件资格相符的余瑛洁?她不知道。

  看着亮君的黯然神情,深深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自己的嘴形。

  「乱讲,他手长脚长,一点都不像倭寇。」深深努力把气氛弄轻松。

  「工藤靳衣很高啊!不像倭寇,大概是他有来自台湾母亲的遗传。」亮君知道深深的用意,撇开伤心,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小生命。

  「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她把孩子递给深深。

  碰碰他白白的小脸、皱皱的额头,不晓得要怎么养,才能将他养成一个丰腴的小家伙。

  「我的贝贝生出来也会和他一样吗?」

  「会吧!我们看一样的东西、吃一样的食物、做一样的胎教,我想他们一定很有夫妻脸。」亮君笑说。

  「那么……如果我没有机会抱贝贝,抱宝宝也是一样的,对不对?」抬起眼,带笑的脸庞闪过两行泪。

  「深深,妳有机会的,一定会有。」

  亮君握住她的手,泪水跟着滚下。越接近生产,她们越不敢谈论这个话题,每谈起,便是禁不住的伤心。

  「我但愿有,可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在,亮君,妳必须一个人当妈妈、当爸爸,我知道很辛苦,可是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请妳好好扶养贝贝长大,要真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妳。」

  「傻瓜,下辈子我又不当牧童,妳做什么牛马?」搂住深深,两个人哭成一团。

  「亮君,我好不甘愿,不甘愿就这样死了,可是……不甘愿又能怎样?」

  「不会不会,妳好久没发病,从贝贝五个月后,妳再没住院、再没吃药,我们说过,为母则强的,对不对?」

  不对!她的心脏常觉无力,她昏倒的次数一次比一次更密集,只是她不想浪费,想把钱省下来给孩子买奶粉。

  「亮君,如果日子过不下去,把木瓜园和房子卖了,再不行的话,他每个月给我的五千块欧元,拿出来用吧!」

  「不行,那是妳的骄傲和自尊,说什么都不能动那笔钱。」亮君摇头。

  「孩子和骄傲自尊相比,我选择孩子。」

  「不会的,一定有更好的选择,比方选择妳健康、孩子活泼,选择我们两个不需要丈夫的女人一起努力,为孩子打下一片事业江山。」

  亮君一点都不去设想最坏状况,但是……深深不能不多替她和孩子着想。

  「如果贝贝是不健康的……我不想她和我受相同的苦,放弃抢救吧!把她葬在我身旁,我亲自照顾她。」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我们约定好,欢欢喜喜迎接新生命,妳会安然度过,贝贝会健康正常。」圈住深深,她拒绝听这种话。

  「我只是遗憾,遗憾不能再见他一面,听听他的声音,就是听他骂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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