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让陈少爷赐教了,我以为咖啡的起源是依索比亚,最好的蓝山咖啡是产在牙买加。还有,我一直以为传说中是羊吃到,没想到是牛呢!显然是我孤陋寡闻了。」周家贤的语气是崇敬的,而脸上却没有明确的表情,眼里更是闪着戏谑的神色。
「你……你知道就好。」陈大公子不悦地抬眼瞄了周家贤一下,心虚了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有陈少爷这么博学多闻的人在,我就不怕回答不出来雷小姐的问题了,其实雷小姐对咖啡非常有研究,考了我一些问题我都答不出来,真是深觉汗颜,不知道陈少爷是否可再赐教?」眼里的戏谑再加重,周家贤的声音不再是崇敬,恢复成平时平淡而自信满满的语调。
「什……什什……么问题?」一听到雷雅俪对咖啡非常有研究,陈大公子紧张得结巴了起来。自己那唬弄人的要嘴皮子功夫,不会害他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地在她面前丢脸吧?
「雷小姐问,现在世界上栽种的咖啡树种最主要的三种原种是什么?可惜三种我只知道『ARABICA』--阿拉比加种、『ROBUSDA』--罗姆靳达种,还有一种我始终不知道,我想陈少爷一定知道吧?」不仅眼里有戏谑,周家贤连笑容都戏谑了起来。
「我我……我……」什么三种原种,那是什么东西?陈大公子的冷汗冒满了整个额头。
「雷小姐还问了,有一种是将铜制的咖啡壶加热,然后在壶中放入研磨很细的咖啡粉和糖后,再以滚水冲泡的咖啡冲泡方式叫什么?幸好有陈少爷在这里,你可以回答吧?」戏谑的笑容再扩大,周家贤将身体靠向椅背,悠哉地询问着。
「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陈大公子匆忙地起身,走的时候还被椅脚绊了一下,显得狼狈不堪。
雷雅俪掩不住地笑了起来,开启着朱唇,她笑得性感,心里既是愉悦又是佩服。
「那个冲泡方式叫什么?」
「伊芙利克冲泡法。」Turkish Coffee。
「还有一种原种是什么?」
「『LIBERICA』--利比里加种。」
「你恰巧是咖啡的爱好者?」轻扬起一边眉,雷雅俪直视着等他的回答。
「不,我很少喝咖啡。」他属传统中国人,偏好的是茶。
「我以为你的好气度会让你不理会他的无礼。」
「我现在气度不好了吗?」微扬起唇笑,周家贤不以为意地反问。
「不,气度好,头脑更好,他大概会有好一阵子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谢啦!」雷雅俪笑着看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她原以为他是那种修养达到登峰造极,完全不在意别人对自己贬抑的人。没想到他用这种方式修理了那个目中无人的陈猪头,精采绝伦,完全不损他的修养,还明显展现了自己的层次及博学,那个陈猪头这次可栽惨了。
「我没做什么,让陈少爷不敢出现的是他自己。」不回避她的直视,周家贤回给她一抹自信的笑容。对于从这位美丽的千金小姐眼中解读到的讯息,他有些陶然。别人对他的能力表示欣赏的眼光他看多了,也不觉自豪,但是这位小姐的欣赏让他感到愉悦。
笑容再扩大,雷雅俪心情很愉快。她发现,只要和他接触后,他便让人无法忽视呢!
「雅俪!」突然一声微怒的叫唤,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恼怒的声音来自雷雅俪的右方,一抬头,她便看见她大哥臭着一张脸站在她旁边。
「大哥,好巧哦!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被逮个正着,雷雅俪干脆笑着装傻。
「妳跟踪我?」雷蓦先不相信她的笑容。她同时出现在这里,这未免也太巧合,肯定是为了她的杂志跟踪他。
「没有啊!我在约会啊!」雷雅俪的眼神好无辜,声音也好无辜。
约会?雷蓦先看了眼周家贤。这么平凡的人?要骗他,也要找个合适的人选吧!
「我可没有骗你,我们正在对咖啡做一种深入的探讨,所以才会选在这间极负盛名的高级咖啡馆见面。家贤,告诉我大哥哪几种咖啡带有酸味。」从雷蓦先的眼中雷雅俪明显看出不相信,于是她将眼光掉向了周家贤拖着他下水,她相信他绝对能应付。
家贤?对她亲昵地叫他的名字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平凡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叫出来竟然也变优雅了。
望着两张等待答案的脸,周家贤看着她轻笑了下,她就那么有自信他答得出来?
「摩卡,哥伦比亚、瓜地马拉、克里曼加罗、洪都拉斯、蓝山。」咖啡的名称流利地自周家贤口中道出,一点都不需要思考。
雷雅俪摆出了一个「你看」的表情,然后对她大哥甜甜地笑着。
雷蓦先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周家贤,这个男人长相平凡,气度却不凡。只是他妹妹身边多的是气度不凡、长相也不凡的男人,他还是不认为她有什么理由会看上这个男人。但是查无实据,他也莫可奈何,这次就算她运气好。
「大哥呢?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人吗?」雷雅俪故意试探,眼睛假意地在四周扫了一下,然后眼光定向雷蓦先原先坐的位子,位置上已经没有人,那个9999朵玫瑰已经走了。他们谈判完啦?
可恶的陈猪头,害她漏了一条独家!
「我在这里做什么,妳很清楚!这次我抓不到妳跟踪我的证据,下次妳最好也别让我抓到。」撂完话,雷蓦先转身便走。和那女人谈判已经让他一肚子火,他可不想在这里和他妹妹耗,好给她火上加油的机会。
对着离去大哥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转回头雷雅俪就看到周家贤那个比他平时淡然的笑还要多的笑容。
笑容中的是取笑、是开怀,还是有其它的含意?她并不明了。她只知道,她的眼光似乎无法从这个笑容中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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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那时候妳怎么能确定爸就是妳要嫁的人?」蹲在后院的小花圃中,雷雅俪一手逗弄着眼前的玛格丽特,一手支着头,并不很认真地问。
「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有兴趣?」雷母讶异地自手里的盆栽中抬头。她这个小女儿从来也不曾问过她这类的问题,她一向很有自我的见解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了解那种想要托付一生的感觉是怎样。」拍拍手上刚才沾染上的泥土,雷雅俪站起身来双手撑在臀上看着母亲。
「是怎样啊?」雷母索性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然后漾着笑对雷雅俪说:「那是一种『啊!就是他』的感觉。」
「妈,妳这样说太抽象,我没办法体会,什么叫做『啊!就是他』?」眼睛无力地望着眼前这位有时还像个清纯少女的雷太太。年纪都一大把了,还用这么梦幻的形容方式。
「这种事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很认真地对着女儿说。没有自己经历过的人,任凭别人怎么形容都无法体会那种感受;而经历过的人就会明了她说的有多么传神了。
「就像人家说的一见钟情?」她很难体会,为什么就是有人能那么肯定对方就是自己要的人?
「没那么浪漫,是妳爸死缠烂打了好久,我才确定心中的想法。」想起往事,雷母不由得露出甜蜜的淡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