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愉快就好,我经常想象你这么聪颖的女子,把你放在家中是一种罪过。”唐捷满满的关怀,让她觉得无以回报,耿耿在心的是一股冲动,天涯相随的冲动。
“愈聪明的人愈会找机会偷懒,现在不用做事就有人把薪水自动奉送,我再怎么笨也不想出去冲锋陷阵,看老板的脸色赚钱。”
唐捷笑道:“你是指我不够聪明,拐个弯说我笨。”
杨婉儿抿抿嘴:“对啊!你就只有这一点聪明。”
唐捷微喟:“那就让我笨到底。”
杨婉儿坚定地说:“我从不打算让你变聪明。”
唐捷笑说:“是不是现在的女人都希望男人变笨一点?”
杨婉儿叹道:“自始至终男人就没聪明过!”
唐捷讶然问:“你对笨男人似乎特别感兴趣?”
杨婉儿也试探性地问:“这里有笨男人吗?”
“那么,”唐捷柔声地说,“我自愿出列当一个笨男人。”
杨婉儿怔怔地望着唐捷,然后突然握住唐捷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
“唐捷,我想现在嫁给你!”
这一句话让唐捷觉得警局像发生了七级地震,他也有料不中的事!
杨婉儿对于要嫁给唐捷这句话已在她的脑海里盘桓甚久,她想把所有可能分手的原因阻断,千回百转地再思又想,终究只有一个答案能让问题不再是问题——惟有结婚一途。
唐捷强抑住心头的狂喜,凝视着杨婉儿的俏脸和真情,忍不住狂热地抱着杨婉儿,如果有一天老天爷注定要他们分手,他也知道他们始终有这么一刻不相负的时光。够了!何必多所渴求?何必去追问那遥不可及的未来?他的心沉重地跳着,他往后靠着,严肃地说:
“顺顺,我的人和我的心,永远都在这儿,未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我不需要用婚姻来当成彼此的枷锁。”
杨婉儿跳着坐在唐捷的腿上,用着燃烧热情的炽热双眼瞧着唐捷,一意孤行、大发娇嗔地说:
“我一定要嫁你,是怕你裹足不前,不来追求我,你这个人心高气傲,专门守株待兔,我要打铁趁热,让你一辈子脱不了身,婚姻不是枷锁,是我的保障,你不肯是不是想要摆脱我?”
唐捷简直热着血,热着心,也热着情,将杨婉儿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么接近——她在他的怀里,她的气息,她的体温,避无可避。
意乱情迷。
他前所未有地爱着她,唐捷此时惟一的心愿就是能这么的一辈子,也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诱惑”?他在她的耳畔吹气,暖暖的,神秘地问着:
“这么想嫁给我?”
杨婉儿挑衅地答:“你怕吗?”
唐捷柔情蜜意地说:“我怕死了,怕以后连加油的钱都没有,怕一星期的零用金只有五百元。”这些话已是唐捷的“履约保证书”,不管现在或未来的债务他都要负连带责任,也就是说,唐捷是杨婉儿的“米饭班主”。
杨婉儿理直气壮地说:“一星期五百元的零用金,已经很好了,你没听说过有人是没有零用钱的,要自己去外面兼差赚,我对你可好了。”
唐捷坦白地说:“顺顺,你最好再考虑几天,因为横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不是你我之间的问题,是不可知的未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有一个未婚夫?或者你的父母双亲刚好就非常痛恨警察?或者很多我想不到的事。”
唐捷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因他不愿成为众人的笑柄,更不能忍受结完婚后,才发现到自己是第三者。
杨婉儿沉默地望着他半晌。
她努力地回想这一部分的记忆,她是否有未婚夫,或者丈夫?一旦细想,回忆便像一盏灯,引领她走向一条穿梭在不能相逢的路上。
杨婉儿一走近,就眼花缭乱——
但见灯火辉煌的客厅,四周都是人群,个个衣物光鲜亮丽,是一场盛宴,说不尽的鲜明芳菲,她知道那是她的世界。
突然耳畔响起一个威严的斥令声:“给我回来相亲。”杨婉儿吃吃地笑着,这是什么年代?正想回嘴,忽地接上的是那两个持枪的凶手,她只能逃跑,她不能死。
回忆突像冲向碧天的烟火,散了一地,氤氲笼罩。
璀璨的灯火,顷刻消失。
音乐声渐弱渐远。无处可寻。
杨婉儿尚无法回神,犹自生闷气地问道:
“我不要相亲。”
“为什么要相亲?”
杨婉儿茫然地摇首,迷乱地在唐捷耳边呵暖:“你是我一生最美丽的梦,能看见你,我宁愿在梦里而不醒来。”
她此刻有点分不清,她是身在何处?但她实在地触摸到梦境中最动人的生活,那个她爱得宁可不愿梦醒的男人,她朝着他去。
她移动身子往前,被唐捷挡着,这一触让她回过神,她惊讶自己连大白天都会“梦到”唐捷,这一惊脸上大红,她不敢透气,深怕被唐捷窥知自己做“自日梦”,那多丢脸!
唐捷说不下去,他是听到杨婉儿的喃喃自语声,他不敢深究。两人此时“心照不宣”地共同掩饰。
侦查员小玉正好此时敲门走进,向唐捷报告:
“李谦的照片资料已准备妥当,可以请江小姐过去指认,或者拿来这里指认?”这是一个大救星,唐捷与杨婉儿共同的想法就是想出去透一下气,便不约而同地回答:
“到外边指认。”此语一出,两人不禁相视而笑,连说的话都一样,这段情怎么断?
怎能断?!
他开门,让她走。
杨婉儿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是他开门,“放”她走!
唐捷带着杨婉儿指认李谦的照片。杨婉儿见此照片,不知不觉,惶恐加身,是一种难忍的悲伤,如飞瀑直泄而来,登时魂摇魄荡——
她一边哭喊,一边颤抖语无伦次地说:“他们说,吞了银行……他们叫我赶快走,他们就两枪……我什么都没有了。”
唐捷对于杨婉儿的失常,感到惊惧,她对杨雄夫妇的死,好像悲痛过度,她不会是杨雄的女儿吧?!这种联想让唐捷惆怅,他扶住杨婉儿离了魂的身体,一心只想着是否应该找苏耕之前来解答?若她真是杨婉儿,他更应该还给她原来生活的颜色,岂可自私自利?但唐捷仍抱着希望她不是杨婉儿。
但是唐捷的心是醒的,他的顺顺一定是杨婉儿,因为杨婉儿是江顺顺的同学,江顺顺前去参加杨家的派对,杨家出事,但杨婉儿逃出,目击一切方遭追杀。就因为两人关系匪浅,所以杨婉儿逃离时才驾着江顺涛借给江顺顺的车,又因某种缘故,杨婉儿又拿着江顺顺的皮包,所以被误认为‘江顺顺’,又“阴错阳差”、鬼使神差地失去记忆,就这样让唐捷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至于苏耕之会认错尸,恐怕是江顺顺戴了杨婉儿的珍珠项链,才让一向精明干练的苏耕之认错尸体,但是就是这一点,让唐捷不是很明白江顺顺为什么会戴杨婉儿的珍珠项链?
但就是这一点存疑,让唐捷产生无限的希望,与光明的未来。她有可能不是杨婉儿!
唐捷心情稍微松懈就又发现杨婉儿看着凶手的照片低头垂泪,伤心莫名,让其他认识杨婉儿的同事,纷纷前来慰藉一番,不明就里地还责怪唐捷:
“大队长,我们被你骂也就算了,你实在不应该让江顺顺哭成这样子的。”
唐捷百口莫辩,这已是第二次因为杨婉儿哭而受波及,天啊!万一真把她娶回家,岂不是只有任她欺凌的份?否则,她随便一告状,他岂非“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