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微微勾起一抹令人心惊的微笑。「是吗?好吧!我不为难他们,就罚妳。这几天妳好好给我待在房里,房门一步也不准出,圣于学校功课方面,我会帮妳处理。」
「妈咪,妳要罚我禁足?这就过份了,我已经成年!」
「妳还要讨价还价吗?」她厉声警告:「是不是要我对老李跟陈嫂做出处置,妳才会知道妳的任性自我不是只对妳造成影响,还有可能累及他人?」
这是威胁,她知道!妈咪用老李跟陈嫂来威胁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噘着嘴,不说话,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错愕与反对。
为什么妈咪要禁她的足?纵然她有不对,但这处罚也太过份了吧?难道就为了不让她去找阿扬?突然有个诡异的想法跳出她的思绪。
莫非,妈咪软禁她的目的,是为了对付……
天!她都做得出找人调查她跟阿扬,难保……她突然觉得电视上肥皂剧的剧情,是有可能上演在他们身上的。
「妈咪,妳想做什么?妳想对阿扬做什么?」
陈醉香轻拢眉头。「妳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她真是啼笑皆非。「我的确会利用这段时间解决妳跟这个年轻人的事。但,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只不过要彻底斩断你们之间的关联。」
这种说法安抚不了苏曼真,她又急又怒几近咆哮地大喊:「妈咪,妳不能这么做!不可以!我有我交友的自由,而且,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啊!我想要跟他在一起!」心里着急的苏曼真一时不自觉地说出自己的少女心事。
陈醉香一顿,果然不出她所料啊!如此,她更得快刀斩乱麻。她叹了口气,用无比坚决又强硬的口吻唤人:
「陈嫂,带小姐回房,房门由外锁上,房里大大小小的窗子也要由外死锁。」
「太太,这……」陈嫂看着仍在一旁哭闹的小姐,很想为她求情。
陈醉香也随她的目光微瞥向女儿。
这样的心性,还说要独立自主?她怎么可能放心?于是她更加强硬:
「我的交代妳照做就是,难道妳不想要妳的饭碗了?」属于女主人的威严完全展现,令人不寒而栗。「还要交代下去,除了送三餐,任何人都不可以跟小姐交谈,当然更不准私放她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妈咪,我不要,妳不可以这样!」苏曼真的心不由得凉了一截,她尝试着最后的反抗,却觉得乏力,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妳还要连累其它人吗?」陈醉香冷冷地回了她这句话。
闻言,她握紧了双拳,不一会儿却又垂下了双肩,只能无力地,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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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中,颓丧的身影索然枯坐。
任焦虑的火焰在体内燃烧,她却束手无策。
她毫无头绪,她方寸大乱,她想不出她该做些什么来突破这样的僵局。
大哭大喊、大吵大闹都是徒劳无功,她真的只能--等待。
等待什么呢?
等来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与他的分离,而,这绝不是她能接受的结果。
她只能默默等待非她所愿的结果到来吗?
好似垂暮的老人等待着死亡。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真的只能束手就缚了吗?或者……
心无预警地剧烈跳动,那一把焦虑的火烧得更盛。
突然有种感觉--
自己的身体里好象沉睡着什么……就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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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光线随着月光的转移愈来愈暗淡--
不想开灯。
在拉上窗帘后,终于,陷入全然的黑暗之中。
连声音,也静寂地,不可思议。
只剩下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她,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的--心跳声。
跳得太快了,心脏像要爆裂开来。
恐惧凝结在知觉的尖端,犹如千根万根的细针钻进她的神经,缓缓地、缓缓地噬囓她的神智。
是什么?要苏醒了……
痛,头痛欲裂。
失去知觉前,唯一的念头--救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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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陈嫂诚惶诚恐地叫着女主人。「刚刚阿娟替小姐送饭,她说小姐已经安静下来,不吵不闹,静静躺在床上,她叫她,她没应声,大概是睡着了。」
「是吗?大概累了吧!」陈醉香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宠溺。忽又容色一整,语气转为担忧:「这么说,她没吃饭?找个人在她门外守着,等她醒来,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她送进去。还有记得请张医师过来看看她脚上的伤势。」她交代。
「好的。」
「还有,先生回来之后,我自会跟他说明这事,你们别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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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诡谲迷离。
她看见,幽暗的房间中,一个小女孩倒卧其中。
她的双手双脚皆被缚,她动弹不得。
当小女孩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时,她发现,那是她。
小时候的她。
霎时,背脊发冷!
现实与梦境,错乱!
恐惧,来自于小女孩的她,清清楚楚传达至她,如寒风扫过全身毛孔,战栗。
当她的恐惧与她的恐惧重叠,某个被尘封已久的盒子就被打开了。
回笼的记忆,排山倒海,朝她袭击而来。
迷乱的,狂乱的,海浪打在岩石上,散开了。
「啊--」
凄厉的尖叫震荡着空气中的每粒分子。
声声催得人心凄迷。
顿时,屋里所有人皆面面相觑,停下了手边动作。
陈醉香心猛然一跳,急奔往女儿的房间。
把守的下人早巳开了门,却楞在房外,陈醉香越过他们,看见房间内大床上跪伏的人影。
苏曼真双手抱头,将自己埋在枕被之间,口中不停地哭喊。
「曼真,妳怎么了?」陈醉香忧心地上前探视,正欲伸手将她拥住。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苏曼真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推开,又是一阵疯狂嘶喊。
那拔尖的高音像针刮剌着人的耳膜,撕裂着人的理智,更像刀,一刀一刀剐着一个母亲的心。陈醉香的心在淌血。
怎么会这样呢?
她眼看着女儿蜷缩的身子抽搐着,犹如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她竟一时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香,我们的女儿怎么了?」
醇厚的嗓音、结实的臂膀,她的靠山适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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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冷列的风吹得人们穿起厚重的大衣,节气转入大雪,即将冬至,城市里满溢着除旧布新欢乐的气氛。
无论季节如何递嬗,在这个城市的一隅,机车行的学徒仍一如过去的每一天,专心一志地忙于自己的工作。
只是,还是有些不同。
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些怅然,那个她已经好多天没来了。
曾经揣测过无数个她没来的原因,却每一个都难以让自己信服。
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才说过,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也要赖着他。
但,为什么?为什么她却不再出现?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她。
脚步声传来,轻轻巧巧的,是女孩子的步履。
好啊,终于想起他了吗?非得好好奚落她几句。
脚步声的主人其实是犹豫的,对于来找风丞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