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真拚命咧!”她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舒望,“我还以为大家自私又怕死,根本不管别人死活,你倒满有正义感的,敢追持刀的抢匪,真是不怕死哩!”
不怕才怪!
“我是——”舒望才想说话,话又被她打断。
“咦?警车这么快就到啦?”她已经听见警笛呜呜叫的声音,“我得闪了,要不然当目击证人还得跟警察回警局做笔录!唆死了!接下来全麻烦你!英——雄——”
“喂!”
舒望叫了半天,但米绮根本就不理他,转身便从另一条巷子溜掉了。
“那家伙……”
押着被制伏的抢匪,看着从前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的欧巴桑,莫名其妙的成了“英雄”的他,一想到到警局后被媒体包围的画面,不禁开始感到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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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下了飞机,到机场旁的停车场取了车,便先载着在机上巧遇的友人回家。
清晨五点,天已蒙蒙亮,轿车驶进友人居住的老旧社区时还见不到半个人在路上走,等友人下车回家后,舒望才总算见到一些老爷爷、老奶奶在路边慢跑。
“呵……真想赶快回家,睡它个三天三夜!”
他边打着呵欠边喃喃自语,天知道他十点还得赶赴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议,睡觉这件事简直是妄想。
“糟了!”
才刚让两个老奶奶先过马路,确定左右没人了,他才重新踩下油门,没想到就突然又冒出个戴运动帽的男孩,吓得他猛踩煞车。
虽然感到没撞到人,但男孩却抱着一堆海报跌坐在地,舒望连忙下车察看情形。“你没事吧?”“没事?我差点被你撞死了!你开车没带眼睛出门啊……咦?是你!”
“啊!是你!”
舒望重复了对方的惊讶语气,也一样愣住了。
靠近他,舒望才发现跌坐在地上的不是男孩,而是将头发全塞进球帽、穿着打扮完全像个小男生的“百变少女”米绮。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指指友人住所的方向,“我才下飞机,顺道送一个朋友回家。”
她站起身,一手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一手指着地上的海报。
“我在打工,挨家挨户发广告。”
说完,她弯下身抱起成叠海报,将之一分为二,其中的一份二话不说的就塞给他。
“做什么?”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帮我发呀!”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开车‘吓’到了我,看在先前在酒店时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精神赔偿金我就不跟你算了,但道义上你要帮我发海报算赔罪,这样不为过吧?”
“小姐,请问一下,您的芳名是?”
“谢米绮。白米饭的米,绮丽的绮。”
“是吗?我还以为你姓‘无’名‘赖’哩!”舒望提醒她,“是你不看路就突然从骑楼里冲出来,被吓到的人应该是我吧!”
“有吗?”她不但在装傻,还嘟起小嘴用责备的眼神盯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欺负我这个弱质女流吗?我跌倒了,但你的车可没有摔一跤,再说,我长得那么可爱,哪里会吓人?”
哇咧,她还真能硬把错的掰成对的哩!
舒望自认没她那份口才,也不再跟她争谁对、谁错了。况且,她的确长得很可爱,一点都不吓人,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算了,你说怎样就怎样!”他也不是爱计较的人,“不过!你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当槟榔西施!一下子当酒店公主,现在又在发海报,你兼那么多份工作,赚那么多钱干嘛?不嫌累吗?”
“我跟你很熟吗?问那么多干嘛?”她一向不喜欢被问及私事。
她的口气让舒望有被轻视的感觉,她似乎是把他当成没脾气的烂好人了,这令他有些火大!
“我也觉得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他把海报“物归原主”,拿了张自己的名片给她。
“我很忙,没空在这里挨家挨户塞垃圾。我的住址、电话全在名片上,你回家要是发现自己摔坏了脊椎、吓成了神经病,再联络我去付医药费吧!”
“呸、呸、呸!我才有空要带鲜花,素果去祭拜你咧!”
“好啊!我喜欢白玫瑰、爱吃红樱桃,你来的时候可别带错!”
“啊?”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向来牙尖嘴利的她头一次在口头上占不到他丝毫的便宜。
“再见了。”
他还得赶回去准备开会资料,就算想跟她多聊个几句,时间上也不充裕,反正他知道她的姓名和上班地点,不怕将来碰不到她,所以他就真的这么上车走人了。
“佟舒望?”
米绮看着他给的名片,视线定在街角的垃圾堆几秒钟。
“算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腰包里。
“哪天心情不好,我就有拨电话捣蛋的好对象了。”
她弯起唇轻笑了下,又快跑去挨家挨户塞海报了。
第二章
米绮捧着一束百合花走在医院走廊上,虽然她忙得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却仍是神采奕奕的。
“筱雅!”
看顾母亲的护士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米绮立刻上前打招呼。
“我妈今天的情况还好吗?”
“嗯!”筱雅笑着回答,“一切OK,你快进去看她吧!”
谢过了亲切的护士,米绮立刻来到三○六病房,开门走了进去。
“妈!”
正在病床上钩毛线的吴美娟一听见女儿的声音,立刻把手上的东西塞进被单下。
“还藏,我全都看到了!”
米绮像个捉到学生上课偷吃便当的老师似的,她走到母亲面前,直接把被单下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什么?”
母亲钩的东西好像才刚起头不久,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想钩一件毛衣给你。”
“钩毛衣?那可是件大工程哩!”她摇摇头,“不行,你是需要休养的病人,怎么可以做这么费体力的事?路边摊一件一百九十九元的毛衣我穿起来就美呆了,用不着你钩得这么辛苦。”
“钩件毛衣哪里费体力了?我又不是要不眠不休的赶工,精神好的时候再做不就得了,再说,‘妈妈牌’的毛衣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怎么能跟路边摊上的成衣比?”
“可是——”
“让我找些事做吧!”她微笑地看着米绮,“只躺在病床上什么事都不能做,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样,有件事能做,心里反而会踏实些。”
“这样啊……”
米绮细细思考了一下,似乎能体会到母亲的感觉,也就不那么坚持了。
“好吧!”她把针线交还给母亲,“但是先说好,你不可以太劳累喔!”
“知道了。”
她看着女儿拿花瓶进浴室换上百合花,又忙着拿水果去洗,忙进忙出的让她越看越心疼。
“米绮,你别忙了!”她拍拍床沿,“来,妈有话跟你说。”
“哦!”她乖乖的坐了下来,“什么事?”
“你明天帮我办出院吧!”
“出院?”米绮直摇头,“不,医生说了,你得长期住院才能控制住病情。”
“只是不恶化而已,又不是能治好,我知道我的心和肾都快报销了,等不到捐赠者,早晚要——”
“不许说了!”米绮伸手捂住她的嘴,“你一定会好的,我有预感就快轮到你接受捐赠了,而且,你的移植手术一定会成功!”
她握着女儿的手,温柔地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