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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页

 

  “流光!你知道我--你知道我一直希望能--”卫寻英激动得想握住流光的手,想一倾爱意,甚至想一亲芳泽!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流光连这种爱欲都有了,八成是那个她浑身湿透站在他眼前的绮丽夜晚吧……可是,现在房间里多了个假装若无其事在看墙上的挂画的李十三--害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答应我吧,好好准备茶馆大会,安心等我……回来。”流光解下了头上的红头绳,打开卫寻英握著刚才那条五彩头绳的手掌,把红头绳放在他手心,与五彩头绳并排。“我回来,你要把这两条头绳,一起还给我。我……跟以前一样,戴著蝴蝶扣去,也会……戴著蝴蝶扣回来。好不好?”

  好不好?他能说不好吗?即使他跟十年前一样,心中满是不愿意。

  十年前让她离开,是因为他们当时只是非亲非故的两个小孩儿,他甚至连送行都不敢去;而十年后的今天,她又要离开了,又要去那个像是受了诅咒的陕西。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她,好不容易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他多么害怕万一她回去那个地方,会不会又消失?又要全部从头再来?他多么不愿意,却因为自己始终放不下他视为第二生命的宛在轩?他心生愧疚,连说不好都说不出口……

  “好……好吧。”卫寻英很不情愿地答应,他看见流光放心地笑了,连忙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深深地拥抱著,感受她凉凉的颊贴在自己开始发热发红的颈子边;他眉毛一皱,尴尬又害羞的声音埋在她的如云发堆里。“再提醒你一次,等你回来,等你宽心,我就要娶你--你听到没?我等著呢,给我快点回来!”

  他突如其来热烈拥抱让流光怔了半晌,仔细思量他的话,又再次确定她心中那抹甜味代表的是她也愿意,她才勉强把手从他紧紧的拥抱中伸出来,一边拍著他的背,一边轻声允诺。“你放心,等我宽心了,我一定赶快回来……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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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躲在黑暗的房间里,手里揽著姊姊寄给她的信,不停发抖。

  天气好冷啊,姊姊在信里面说,姊夫不给她暖被子盖,夜里根本无法入睡……婆婆把茶碗摔在她身上,只因为茶水不够热;不准她吃晚饭,叫她去院子里把粪桶给洗干净……二婶婆拿著针猛戳她的手,因为她把那朵凤仙花绣错了位置,骂她是笨手笨脚的死奴才……姐夫娶了二房,又准备再娶三房,他说姊姊是花五百两买来的臭丫头,别想跟他装什么娘子相公……姊姊说,成老爷害她嫁错了人,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姊姊说,她好想娘、好想流光,只怕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了……她常常想到她去洗衣服的那个湖,那个上头有木桥,好深好绿的湖……

  小女孩不敢再想,她下了床,摸黑走出房门。她今晚一定要去看姊姊,即使今晚是成老爷娶凤姐姐的日子,他说过她不准乱跑,否则一定狠打她一顿--她还是要去找姊姊,不然她怕……她好怕来不及!

  摸著黑走过走廊,隐隐约约听见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小女孩吓一跳,以为是鬼,忙捂住了耳,却又忍不住好奇,循著哭喊声来到了那问房--成老爷的卧房。

  “不要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啪”地一声,袒胸露背的成老爷甩了个巴掌在穿著红嫁衣的凤姐姐脸上,那张清秀年轻的脸蛋立刻红肿了半边。成老爷破口大骂:“臭婊子!老子我把卖养女的钱都给了你娘,好不容易才把你买了来,你还不认命,还不好好伺候!”

  “不、不!成老爷,钱是我娘拿的,我没拿,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哼!你当老子我是大善人?白给你娘五百两银子花?”成老爷的老脸上满是淫欲:“你想走也行,只要今晚你让老子我舒服快活了,自然放你走!可是搞不好过了今夜--你就不想走了呢!”

  小女孩站在窗边,刚好从缝隙里窥见了这可怕的一幕--成老爷淫笑著,满是吧肉的巨大身躯扑向了凤姐姐,他一边粗鲁地扯掉了那件红嫁衣,一边啃咬著凤姐姐的身子,饿狼扑羊般--

  “不要啊!”凤姐姐痛楚的尖叫。流光吓傻了眼、不小心撞到了窗子的支架,窗扇竟然应声掉落,砸出了巨大声响!

  “谁?”成老爷满头大汗地回头,见小女孩站在窗外,满脸惊骇,不停发抖。

  凤姐姐看见她,泪流满面,伸出满是瘀青的手臂向她喊:“救我、救我!”

  “你这短命丫头!看什么?是不是也想过来跟老子快活快活?”成老爷怒骂著,真要起身来抓她,小女孩踉舱地后退好几步,转身飞奔出去!

  快跑!快点跑!千万不要被成老爷抓到!他是恶魔、是鬼怪!会吃人、会像刚刚他对凤姐姐那样--对自己!她得赶快去找姊姊,姊姊在夫家受苦,她也不敢继续住在成老爷家里了,她要去找姊姊、带她逃走!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冷空气呛得她胸口发疼,她终于找到了姊姊的夫家,偷偷摸摸地跑到后门的狗洞,小身子一钻就进去了。她记得姊姊的房间应该在--

  “跑啦!那死丫头跑啦!”有人举著烛火高喊著,是那个要成老爷把姊姊嫁给他的姐夫!

  “哼!她竟敢逃跑?不过被我打几下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的奴才!”女人尖锐的咆哮声。是那个尖酸刻薄的二婶婆。

  “跑了就跑了,大惊小怪什么?这么冷的天,由她冻死在外面吧,反正我从没承认过她是我媳妇儿。”女人低沉的喝道。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婆婆……

  “娘,霏霏死了,那我可以再娶一门正妻吗?”男子薄情的声音。

  小女孩连猜都不想猜,脚步慌乱地又从狗洞钻出去,朝这小镇里唯一的湖奔去!

  不要!千万不要!她不是说过,一定会保护她的吗?姊姊!千万要等她,别扔下流光--

  夜晚里的湖看起来特别深,小女孩反覆绕著湖岸边跑,却找不到姊姊的身影。跑得气喘嘘嘘,再也跑不动了,她伏在木桥边直喘气。忽然一只小巧的绣鞋吸引住她的目光,那是--姊姊的鞋!小女孩惊骇地跑上前去拾起那只绣鞋,里头还塞著一张没写完的信。她颤抖著双手打开来看,姊姊说……生不如死,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恨成老爷欺侮她们死了爹娘,无亲无依,把她卖给那个嗜色如命的丈夫!她恨她丈夫,把她当奴才看,全家联合起来虐待她,让她过著连狗都不如的日子!她恨他们、她恨男人们!男人全是可怕的坏人,千万不要靠近!流光!记得啊,千万要让自己看起来又脏乱又丑陋,站在远远的角落里,不要吸引到男人的目光,引来灾祸!而她,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对不起,流光,她要去找娘跟爹了……

  风卷起了信,往湖心吹去,小女孩慌得伸手去抓,一低头,却看见湖面上飘著另外一只绣鞋,小小的、白色的,在水面上载浮载沉。小女孩捡起了地上枯枝,伸长手想把鞋给挑起,挑著挑著,她渐渐看见有东西浮出水面……好像朵花?好像朵芙蓉?好像--姊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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