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来到,正宣布著她的失败。
「谁……谁说我想逃!」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漠声音,她的身子立刻僵住,一时心虚得不敢马上回头看他。
真是奇怪了!她才不小心触动机关,他立刻就到来,且还以无声无息的方式现身吓了她一大跳。
她实在很纳闷,他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静心斋赶到石桥这来。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你想去哪?」要出水心榭,石桥是惟一的通道,而就算她懂得奇门盾甲、五行八卦,也未必走得过石桥。
「来欣赏风景不行吗?」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地面带微笑,故作镇静的缓缓的转过身去。
「这理由无法说服我。」他走近到她面前,俯视著她将惊慌隐饰得很好的双眼,明白的道出她的目的,「你分明是想逃。」
「胡说!」被说中事实,黄心蝶神情不自在的乾笑了声,「我又不是笨蛋,要逃也会挑时机、选时间,就算真的要逃,最起码不会蠢得选在白天,那行迹不曝露才奇怪。」
她言之有理,但就是无法自圆其说。
「这个时候是准备午膳的时间,你为何在这?」这个疑点很明显的可指出,她是临时起意想逃。
「呃……这个……」她快掰不出来了,「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等著她的解释。
「因为……我想吃肉。」她终於想到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连吃了数餐素斋食,突然莫名的想吃鸡翅,所以就……」
「不行!」他禁止她开荤吃肉。
「啥?你说什么?不行?!」她惊愕的瞪著他,没想到才随口胡绉了个理由,他就真的不准她吃鸡、鸭、鱼、肉。
有没有天理啊?失去自由,五万两被他没收了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恶劣的想禁止她吃肉,硬性逼迫她得陪他吃素,简直没王法了嘛!
「别忘了你的身分,你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刻意提醒她目前的处境,身为一个下人,是没有资格忤逆主人的命令。
「你……」想到往後十年只闻得到肉香,却吃不到肉,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没有我的命令,以後不准你擅自来到石桥。」石桥上布满重重的机关,一不小心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今日是算她侥幸只踏错鹅卵石,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石桥是出水心榭惟一的通路,而他禁止她到这裹,是怕她送命?还是顾虑到她发生意外,往後就没人帮他料理膳食?
思忖了一下,她觉得最有可能的答案是後者。而如此说来,她能活命不就全拜她高超的厨艺所赐?看来,在他的眼裏,她的厨艺可能比她的性命还重要。真是悲哀啊!
石熙尊神情严肃的看著她,以眼神警告她别做愚蠢之事後,转身就走人。
「喂!我不是吃素的,你不能禁止我吃肉!」她追了上去找他理论,要他收回成命,「还有,你也不能软禁我,水心榭虽然不小,但……」
「要出水心榭可以,必须得到我的许可。」他打断她的话,允许她可自由的出入水心榭,也可在园林四处走动,不过有但书。
「你说的,不能反悔。」怕他口头承诺,隔天就忘记了,她急忙的再向他求证确认。
「除了我的许可之外,还必须由右扶风跟随著你才行。」走进静心斋之前,他停了下来,看著她诡异的说。
言下之意,她可以自由的在园林内到处走动,不过右扶风会寸步不离的跟著她,并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落跑。
而这等於没自由一样,只差别在於软禁的地方由小变大,她的活动范围由水心榭扩大至整个园林。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至於她的鸡、鸭、鱼、肉……不用去苦苦哀求他,她就可以想像得到,已如一团气泡被截破消失在半空中一样,未来十年,她非但吃不到,恐怕连肉的香味都极有可能也闻不到。
忍不住,她呻吟了声,想不透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可怜到有肉却吃不得的程度。
这一切若要怪,除了怪他太恶劣、太「鸭霸」外,她也只能自叹倒楣,谁教她哪个城镇不去,偏偏来到杭州城,又什么人不遇,偏偏遇到他。
所以她也不用怨天尤人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谁也不能不听从老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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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开始转凉了。」喃喃自语的从静心斋一路走回松鹤楼,见他面不改色、惜字如金,连一句叫她闭嘴的话都吝啬说,黄心蝶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他的忍功。
不理会她的「碎碎念」,石熙尊塞了一个枕头给她,转身走进寝房。
抱著绣著彩荷的枕头,黄心蝶莫名的愣在大厅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意识到他无动於衷的要她再睡地板时,才气呼呼的再追进寝房去烦他。
老实说,他真的很过分!居然没有半点人性的仅给她一个绣枕,不给半条棉被的要她睡地板,存心想让她在半夜冷死。
哼!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想折磨她,门儿都没有!
「我不要睡地上。」她不死心的继续缠著他,「这地板又冰又硬,睡起来很不舒服。」
他不理她,动手开始宽衣,准备就寝。
「不然这样好了,我委屈一点,到静心斋去睡。」她觊觎静心斋裹头的一张躺椅,虽然睡起来比不上睡床舒服,但总比睡地板好太多了。
不理会她喋喋不休的叨念,他脱掉外衫,再脱鞋躺到床上去。
「喂!你存心想折磨我的是不是?居然要我睡地板?要是万一我著凉发高烧,意外染上风寒,病得严重到全身动不了,届时看谁煮膳食给你吃。」她怒火冲天的走到床边,语气威胁的恫喝他。
然他还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稳模样平躺在床上。
黄心蝶气炸了!若他真坚持她非得睡地板不可,那么她也有办法扰得他无法人眠,更有时间吵得他不能安静的睡觉。
「行!要我睡地板我就睡,谁教我是人家的下人,不过我丑话说在先,明儿个一早,若是我不小心著凉了,鼻涕、喷嚏、咳嗽混著饭菜一起煮,你可别怪我饭菜煮得不乾净。」她故意在他耳旁大声嚷嚷著,存心欲让他知道她的报复方式。
「你的胆子不小。」从没有人胆敢威胁他石熙尊,除了不知死活的家伙外,她算是愚蠢的第一个人。
「为了权益,当然得据理力争。」他最好别太过分,否则惹火她,他就准备饿肚子等死吧。
「一条棉被。」他的语气没得商量,仍要她睡地板。
「不,一张床。」她讨价还价,坚持非睡床不可。
「行。」他改变心意答应她的要求,变幻莫测的心情,瞬间转变快到令人无法捉摸。
水心榭可没多余的床,他答应得那么乾脆,一定有问题。
「你该不会……」她眯著眼望著他,狐疑的揣测他的动机,「要我同你睡吧?」
「有何不可?」他不介意与她同床共枕,如此一来,更能防止她毁约逃跑。
「可是……我是……」男女授受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很要不得了,何况再共睡一张床。
「松鹤楼中仅只这一张床。」他眼神别具深意的看著她,摆明要睡床就必须同他一起睡,否则一切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