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没什么情绪,个性冷漠得像机械人,被家中长辈质疑是否有人性的大哥,居然会发脾气?
这种事从未有过!他很好奇,到底是谁有如此厉害的本领,能够惹得大哥火冒三丈?
冲进厨房找食物的张承浩、张承瀚,目瞪口呆的看著对方,怀疑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不然喜怒哀乐於无形的冰人,为何会发飘?
下班回来的张氏夫妇在门口怔住,怀疑今天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否则一直以来都不会大声说话的大儿子,怎么会咆哮的和人在吵架?
其余各司其职的下人,则全部傻眼,尤其以资深的下人最为夸张,瞠目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们难以置信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太少爷,竟然会失去冷静的在大发雷霆。
奇迹了!
“少爷,你讲话太粗鲁了!我才十五岁,是个小孩子,你在我面前讲这么没教养的话,你知不知道会影响我的心灵发展?”做贼的喊捉贼,她颠倒是非反咬他一口,振振有辞的教训他一顿。
张承恩被她数落得一张俊脸瞬间铁青得发黑了。
倪玛雅视而不见,继续把话说完。
“这一次我就看在你是初犯,不跟你计较,下一次……不对!是以後,你要记住,讲话要文雅一点!”慷慨激昂的发表完毕,她略拾下颊,摆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来。
这可气煞张承恩。
“你……”反了、反了!下人撒野爬到主人头顶上嚣张!他气到差点得内伤。
“我刚才没有骂你喔。”她转动眼珠,画蛇添足的再补充,“我只是说你的话不能信而已。”
以为他要指控她撒谎,她赶紧澄清,死不承认的把不堪入耳的话,稍加修正一下,不料无意中又引爆他的怒火。
“我的话不能信?”他沉默两秒钟,平静的声音才响起,听起来却比吼叫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第二次被侮辱,他快发飙了!
注意到他身体变得又僵硬又紧绷,知道他在隐忍怒气,倪玛雅仍不怕死的勇敢提出疑惑。
“嗯。”她用力一点头,“你说你不会打人,可是你刚才有踹我!”
害她跌个狗吃屎,弄湿衣服,这又该如何解释?
他的保证根本很矛盾。
她大声的指责他的恶行,只差没明讲他是个言行不一的人!张承恩气得血管快爆掉了。
“那是推,不是踹。”两人认知不同,他纠正她的说法。
“一样啦,你害我受伤了。”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又拧了拧湿透的衣服,表示证据在此。
张承恩手指关节握得咯咯响。生平第一次,他有股想掐死人的冲动!
“随便你解释。”他懒得再跟她辩,“总之,我说不会打人就是不会打人。”
他投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她最好别怀疑他的话,否则就要她好看。
倪玛雅很识相,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她适可而止不敢再放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能不能分辨得出我和张承德?”他将话题导回原点,不容她再模糊焦点。
看她直视他的眼睛,张承恩有片刻天要塌下来的错觉,霎时不安笼罩住心头,他烦躁的爬了下头发,说服自己要乐观些,倒楣的事绝对不会先发生在他身上。
可惜事与愿违,上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第二章
“可以。”倪玛雅向他宣布死刑,“我可以一眼就认出你。”
她毋需再解释清楚,张承恩已听得够明白,她认得出他。
天要亡他!一棒敲晕他,他都不相信厄运会这么快就降临到他身上。
“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说。”他当机立断决定隐瞒此事。
“为什么?”她好奇的睁大眼,身子向前倾的靠近他,直觉事情不单纯。
“因为这是秘密。”不喜欢和人有所接触,张承恩往後退两步,“记住,这是你跟我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秘密?倪玛雅楞了楞,感到离谱的望著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他居然要称之为秘密。
“喔。”她了解的应了声。
“还有,在众人面前,你要假装不知道我是谁。”怕她露出马脚,毁掉他的一生,张承恩谨慎的提醒她该注意的地方。
“喔。”她明白的又应了声。
“要是万一有人怀疑你,你要装傻,一问三不知。”他不放心的再次叮咛。
“喔。”她知道的再应了声。
“如果有人威胁你,你要抵死不承认。”他继续嘱咐。
“喔。”她清楚的又再应了声。“那如果我下小心说溜嘴呢?”
如龙卷风般的快速,张承恩倏然逼近她。
“没有如果!”他严厉的看著她,不用恐吓,光是冰冷的眼神就够教人震慑的了,“你要是敢泄漏出去,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收到警告,倪玛雅闭紧双唇点点头,表示会管好自己的大嘴巴。
“把地上的水清一清。”确定她不会把秘密讲出去,张承恩恢复一贯平淡的姿态,冷漠的斜睇她一眼後,才转身走开。
“哈啾!”来不及掩口,倪玛雅打了个大喷嚏。
听到她不文雅的哈啾声,张承恩停下脚步,不高兴的皱起眉头。
“先去把你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再来清理。”他没有回头,以严肃的语气掩饰关心的命令她。
“喔。”揉揉发痒的鼻子,倪玛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谁说他是个没感情的木头人?事实证明,传言是错的,她的直觉是对的,他是一只纸老虎啦!
嘻嘻嘻……喝!
感觉有点冷,她决定听从“旨意”先去换衣服,再来清理地板。没察觉背後站了一尊冰雕,一转过身,一张和张承恩一模一样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差点脚一滑的跌下楼。
她大惊失色,急忙攀住楼梯把手。
“张承德,你站在我背後做什么?”她不停拍胸安抚受到惊吓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你知不知道你堵住整个楼梯口?”张承德再往上走一个台阶,面无表情的俯视她。
她刚才有叫他的名字吗?好像……没有吧?
“那你可以用说的,干么不出声?”她不悦的横他一眼。
幸好她心脏够强、胆子够大,才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让开。”他动手推她。
不被尊重的请到一旁的倪玛雅,火气又逐渐的冒上来。
“喂!都跟你讲用说的,你还动手?”她气呼呼的瞪他,发现他和张承恩果然是双胞贻,个性完全一模一样,没耐性的喜欢对人动手动脚。
“地上怎么会有水?”他皱起眉头,“是谁打翻水桶?”
环顾三楼,她是唯一的可疑人物。
“不是我。”知道他有洁癖,倪玛雅连忙撇清责任,“是张承恩踢翻的。”
“你说什么?”张承德楞了下,表情像被雷劈中,惊讶万分的看著她。
“真的不是我打翻的。”她再一次澄清,“你要兴师问罪的话,就去找张承恩,他在他的房间里,你去找他算帐。”
他没听错吧?张承德瞠目,难以置信的盯视她。
“你……”好半晌他才硬挤出一个宇来。
误以为栽赃嫁祸的伎俩被他看穿,倪玛雅不自在的拧了拧湿衣服。
“唔……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打翻的,不过那是因为张承恩推我,我才踢翻的,所以不是我的错。”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还害我弄湿了衣服。”
他果真没听错!
“你……”确定了某件事,张承德眼睛愈睁愈大,讶异得仿佛见到鬼似的,脸色是无比的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