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戚祖儿确实已经足够影响他的情绪,而心中对阿尔妮亚的爱更是慢慢消失。
因为不愿去承认、不愿去证实,所以他怒斥她,要她离开。
但他不知道她竟是这么脆弱!
一直知道她爱他,但他吝于付出,吝于回应。
明明知道自己伤她伤得很深,就是不想再看见她心碎的样子,所以他才要她离开。
他一直以为这样对她是最好的,但……
「我知道你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台湾,家父认为有必要和阎罗先生好好谈谈,就请阎罗先生到时能够到寒舍来。」戚弘咸强迫自己平下心,不要动怒。
阎罗炙没有回答戚弘咸的话。
「祖儿,喝一口汤好不好?你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再这么下去会吃不消的。」戚闵师苦口婆心地劝,戚祖儿却不张口。
美丽的陶瓷娃娃。
这是戚祖儿现在的写照,不动、不笑、不说话,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坐在床榻上。
圆圆的眼睛虽大、虽亮、虽美丽,但却没有神,红艳的绦唇,现已退去一层色彩,与苍白的脸色相同。
「祖儿……」戚闵师伤心地放下手中的碗。
「老爷。」奶妈也是伤心不已。
大家已经拿她没有办法,唯今她还能留着条命全靠医生替她打的营养针,但光靠打针只能勉强维持住她的生命,久了她还是会死掉。
戚闵师摇头叹息。「我拿她没办法,一口汤都不肯喝,再这样下去她会连命都没有。」
「要请陈医生再来替小姐打一剂营养针吗?」
戚闵师点点头。「现在除了这方法外,再也没办法了。」他转头看着爱女。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戚闵师捏紧眉山,这几天他瞬间老了好多。
奶妈去请陈医生,替戚祖儿打了一剂营养针后,陈医生语重心长地道:
「戚老爷,祖儿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光打营养针是不够的,还得要她肯吃药,若她肯吃药,那么康复的机会或许还有,只要她肯吃药,接下来的食物她就肯吃,可是她如果连药都不肯开口吃,她会因此丧命。」
戚闵师听了后心痛的对着戚祖儿吼道:「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你想放着老爹和你哥不管吗?你这么自私,自私的只因为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人而放弃爱你的家人吗?」
见戚祖儿没有反应,戚闵师摇头、老泪纵横。
「老爷,你心脏不好,别动怒。」奶妈抚抚戚闵师的胸口,替他顺气。
「如果这几天她仍旧是这样,就非得送她进医院不可了。」陈医师道。
「我知道,陈医生。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如果有任何情况我再和你联络。」
奶妈一边扶着戚闵师,一边回陈医生的话。
「弘咸还没有消息吗?他究竟找到阎罗炙那王八蛋了没!」
「少爷还没打电话回来。」
「还没!?」
「还没。」奶妈摇头。
「他妹妹都快死了,他还在蘑菇什么!试着联络他!」
「好。」
才念着,戚弘咸便出现,脸上多了奔波的倦容。
「老爹。」
「怎么样?找到阎罗炙那王八蛋了没?」戚闵师着急地抓着戚弘咸问。
「找是找到了……」
见戚弘咸吞吞吐吐的,戚闵师一把火又上来。
「究竟怎么样?他不肯来?」
戚弘咸不敢应答,但光看他畏缩的表情,戚闵师多少猜得到。
「祖儿都为了他变成这样,他还不来?」戚闵师真的动气了。「去!就算是用架的也要把他架来!」
「老爹……」
「还犹豫什么?」
「不用了。」
阎罗炙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身上又穿回他一向的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后挂着披风,一头闪着红色光芒的发丝。
「我来了。」
戚闵师这时才真正见到阎罗炙的真面目,在社会上打滚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被一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所震慑。
「你……」
阎罗炙的视线转到床上,看着戚祖儿那面无表情、毫无血色的容貌,他的心被紧揪着。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表情与反应,她有反应吗?
「说话。」他对着她命令,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其实当那晚喝斥她离开,然后看见她那心彻底碎了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心的方向,只是一直不肯去承认罢了。
第10章(2)
戚闵师这才从震惊中回复,指着阎罗炙怒吼道:「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对祖儿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阎罗炙仍旧不屑回答,只是一迳地对着戚祖儿说话:「你给我说句话。」他的声音非常冷静。
「阎罗炙——」
「闭嘴!」阎罗炙再也忍受不下去,转头对着戚闵师怒吼。
「你——你——」戚闵师抚着胸口,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这时阎罗炙竟语惊四座的讲了句话:
「你的命还长得很,不要再装什么心脏病,我没空和你玩。」
戚闵师瞪大眼睛,而戚弘咸与奶妈则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老爹……你……你没有心脏病?」
「老爷……」
戚闵师涨红脸。「你们别听他乱讲!」
前一刻才虚弱的像要厥死过去,此刻却大开嗓门乱吼一通,戚弘咸与奶妈都皱紧眉头不高兴。
阎罗炙不管房内乱成一团,伸手抱起戚祖儿,在她耳边温柔喃道:「我现在带你走。」
声音里的温柔是他从未流露出的情感,是从他存在开始,便从未出现过的柔情,就连阿尔妮亚,他都不曾以这样多情的言语、声音和她说话。
「你要带祖儿去哪?」戚闵师见状吼道。
而戚弘咸则是挡在阎罗炙面前,一向斯文惯了的他也只是冷静地问:「你要带祖儿去哪里?」
「如果你们还要她活命就让开。」
「我们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为她好还是要害死她!」被人揭发谎言,戚闵师气得很。
阎罗炙转头看着戚闵师,静静地抛下一句——
「我会给她幸福。」
阎罗炙并没有将戚祖儿带到任何地方去,相反的,他将她带往地狱。
他将她安顿在自己的寝室里,以他的能力洗去她脑海中洛杉矶的回忆,转眼她便已沉睡。
然后阎罗炙便直奔大殿,而撒旦王则支着下颚斜靠在椅背上。
「父亲。」
「先告诉我,你带那个女孩回来做什么?」
「我来要求父亲一件事。」
「要求?」撒旦王冷笑调侃。「怎么不说是先斩后奏?」
「父亲。」
「好吧,我对你们兄弟三个人的事已经不想多管,反正怎么轮也该轮到你了,说吧。」撒旦王懒洋洋地似乎对儿子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想要求父亲让戚祖儿入阎罗籍。」
这下撒旦王总算是提起兴趣来,坐正了身子。
「入籍?你的另两位兄弟可没这么要求过。」
「我知道,或许我这样的要求是过分了点」
「何止过分。」撒旦王狂妄地插嘴。
「父亲,我爱她。」这句话一脱口,他竟感觉到心舒了开来,不再那么沉重。
「我爱她。」
撒旦王拧起一边眉问:「爱她?你爱的不是阿尔妮亚吗?」
阎罗炙摇头。「在遇到祖儿之前或许是,但现在全都不一样了,我到现在才明白,自己非常在乎她,而她却可以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我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这么说来,她再跟着你也没好下场,何不放了她。」
「因为放开过一次,所以她以一种绝望的方式封闭自己;我不想再让她伤心第二次,我已经伤她伤得够重了,我打算从此以后好好爱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