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机开门,严湍怒气冲冲地自行下车,疾驰地走进大屋。
站在门边的管家,面无表情恭敬地躬身,似乎并不讶异严湍的出现。
「二少爷。」
严湍拧眉。「你也知道我会回来?」
「是的,两位大老爷交代过。」
严湍垂放身侧的大手紧握拳头,身上紧绷的肌肉将西装撑得好紧。「人呢?」
「二少爷是问两位大老爷吗?」
「我问的是被你们绑来的女孩!」
管家抬头看他,脸上还是那一号表情。
「老董不明白二少爷的话,可以请二少爷再说清楚吗?」
见管家那副样子,就算他知道什么,若上头交代不得多嘴,他也没办法从那张像死蚌壳一样紧的嘴里问出任何蛛丝马迹。
严湍狠瞪一眼。「两个老家伙呢?」
「大老爷们在后花园,正与伊莎贝尔小姐喝下午茶。」
严湍头也不回,转身走向一旁,沿着回廊一路来到建筑物后方,远远地站在挑高回廊下看见草坪上的几个人,都是他生平最痛恨的人。
踩下阶梯后,严湍一脚踏进翠绿色草皮,鞋声淹没在草地里。
伊莎贝尔与两位大老爷早在车子进入雕花大门时就知道他回来了,此刻正坐在藤椅上,中央还有一张野餐桌,上头摆着琳琅满目的蛋糕、小点心,还有瓷壶与杯盘,有些盘里的蛋糕还被咬了一口……
如此惬意的画面让人看了忍不住大动肝火。
严湍强忍怒气,双手握拳。
「呵呵,你在电话里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一头白发、脸上挂着慈祥笑意的笑爷如是说。
「这小子天生欠扁,看见他高傲的死样子就让我一肚子火。」怒爷那对与张飞一般粗犷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拧紧,双眸冒着火花,一副快火山爆发的模样。
怒爷与笑爷有着相同的面貌,只是一人看来慈祥,一人看来火爆许多。
「爷爷,湍既然回来了,你们就别再说了。」伊莎贝尔对着严湍漾起纯真的笑容,「他一定是想通了,决定回来接位,你们再说下去,等会儿又把他气跑,我可不管。」
伊莎贝尔一开口,老人家就像着了她的魔,老脸上堆满笑容。
严湍冷阒的脸色瞬间铁青,语气坚硬地开口:「人呢?」
怒爷那对粗眉不悦地挑起,火眸瞅着严湍。
「你要嘛不回来,一回来就问这没头没尾的话?」
「我再问一遍,人呢?」严湍的声音因为压抑怒气而变得沙哑。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严湍的不悦,笑爷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阿湍啊,你肯回来,以前的事情咱们都不计较了,我让老董替你准备热水,好好梳洗一下,晚上咱们家要举办宴会,正式向社交界宣布夏丽的接班人。」
严湍冷睨笑爷一眼。「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接夏丽。」他露出残忍的笑容,「还有,如果你们的脑袋还有点作用,应该没忘记当初我答应和伊莎贝尔订婚,开出的条件是什么;除非你们想让我对媒体杂志放话,宣布与她解除婚约,否则你们最好另觅接位人选,例如──严浚。」
瞬间,抽气声此起彼落。
伊莎贝尔摀着胸口,眼眶泛泪光。「湍,你真的想和我解除婚约?你真的那么狠心让全世界看我出糗?」
「这是和妳学的。」严湍知道伊莎贝尔绝对知道这句话的涵义。
「爷爷……」伊莎贝尔求助地望向笑爷。
笑爷连忙安抚伊莎贝尔,一旁的怒爷火爆脾气一来,大掌狠狠地往玻璃桌面拍打,重击之下桌面上的杯盘发出匡啷的声响。
「该死,你这小子,好日子过太多了!叫你回来接手夏丽,活像要了你的命,别忘了,你能生活得这么富裕靠的是什么!」
严湍冷笑,心里却是惦记着马晓妞,但这边没处理好,他根本不知该怎么找到她。
「你们别忘了,打从我十五岁到美国开始,靠的是我这双手,所有生活费与学费都是我从唐人街饭馆洗盘子、到黑人区的Disco替人收票算帐攒来的;而真正该感激『夏丽』的,我看只有你们两个老家伙和那位赖在外头享乐的严家长孙。」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抽气声。
「严湍!」怒爷气得全身发抖。
严湍静静环视在场所有人,「现在、马上、立刻告诉我她在哪里。」
笑爷依旧微笑,只是这样温煦的笑容看久了还真觉得有点冷。
「阿湍,既然你知道那女孩在奥地利,你就该清楚我们不会这么容易就交人,除非你同意接手夏丽与普拉,还要与伊莎贝尔结婚,否则那女孩可就要在这世上消失啰。可怜喔,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
严湍深邃黑眸瞇起,垂放身侧的拳头紧握泛白,俊逸的脸孔渐渐变成青面獠牙。
「你们应该知道,依我现在的能力,足以扳倒一百个夏丽与普拉。」
「我们当然知道,不过我们也明白,那女孩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这得归功于我们派出去的『间谍』。」
严湍利眸扫向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连忙耸肩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严湍隐忍着满腔愤怒,从上次和他们交战开始,他已经累积一肚子的负面情绪,现在他们再度用这种方式想逼迫他乖乖就范……
「告诉我她在哪里。」严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笑爷拿起桌上的文件,「先签约再说。」
严湍看了眼文件,没有伸手接过来的迹象,抬头冷睇着两名老人家。
「难道你们不怕一旦我接手夏丽和普拉后,更能光明正大的弄倒它们吗?」
见三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心情极好地扬起嘴角,手扠裤袋里,转身准备走回大屋。
「晚宴之前让我见到她的人,否则别想我会出席晚宴;还有,我要知道那个『间谍』是谁。」
「为了防止你见到她以后把人劫走,我们会在晚宴时让你见到她。」
严湍恶狠狠地咬牙瞪视三人,最后才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他侧过身,冷冷的吐语:「喔,对了,虽然你们一直都住在奥地利,但请别忘了到现在为止,你们拿的还是中华民国护照,在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请善说中文,不要德文满天飞,那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你们。」
严湍离开花园没多久,两名老人才从怔愣中回神。
怒爷气得随手抓起饼干就往严湍离去的方向一阵乱扔。
「妈的!」这句是中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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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湍一身改良式燕尾服,将他出众的气质衬托得更加耀眼夺目,吸引宴会上不论已婚、未婚女士们的注意,带着爱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整晚不发一语,脸上彷佛戴着死神的面具,而这样冷酷的他反倒让女士们更想得到他的青睐,三番两次有人靠过来攀谈,都被他身旁穿着性感礼服的伊莎贝尔给挡下。
今晚的伊莎贝尔艳光四射,一袭低胸露背的珍珠白礼服只到膝处,露出一双匀称美腿,足上穿着一双高跟系绳凉鞋,裸露的脚指头小巧可爱的吸引男士的注目。
「别不开心,笑一笑嘛!」她附在他耳边细声道,绝颜挂着美丽的笑容环顾四周。
「她在哪里?」
「别这样,爷爷们说会让你见到她,就绝不会食言。」
严湍冷笑。「我以为『食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伊莎贝尔挪移到严湍面前,迫使他正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