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妍看着他悠然的把手放在方向盘,再看着后面满嘴咀嚼槟榔的司机,这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们有顺路吗?”她压低身子从窗口看着他。
“你住在台北不是吗?我住的地方在土林那里,应该顺路吧?”即使不顺路,他也会说得好像就住在隔壁巷一样。
她拧转了手里行李的把手,看了计程车司机一眼。“好吧,不过先说好,我还是要付你车钱才行。”
“行啦,上车吧!”
瑞查待她坐妥后,把车子回转一圈,直接把车开上往北部的高速公路。
一路上,瑞查把收音机频率转到ICRT,希望藉由DJ风趣的声音来化解车厢内的沉寂。
平常见他悠悠哉哉,穿件白袍制服在医院里面四处乱晃,很少看过他严肃时的表情,不过她今天发现到,开车时的他特别认真。
刚才在飞机上坐在一起,因为机舱上载满许多乘客,她还觉得在自在些;现在可不,整辆车子只有他们两个,除了一贯由他打破沉默外,唯一可以让现在气氛平和些的,只剩下她了。
文妍偷瞥了一下他的侧脸,润了润唇。
“我看你好像对台湾的路挺熟的。”
“我?”他笑了。“我是中美混血儿,你不知道吗?”
她皱眉着。“这跟中美混血有什么关怀?”
“我妈是台湾人,所以我对台湾当然熟罗!”他替她调了一下冷气。
“你说你爸是美国人,你妈是台湾人,而你却在黎喀达当医生?”她搞胡涂了。
“不,我不是黎喀达的正职医生,只是美国的一个朋友要我帮忙几个月,所以我才过去的。”
“难怪我看你平常在医院里面悠哉游哉的,原来只是个临时医生。”她现在才恍然大悟。
瑞查这下子可无辜了。“我平常看起来真的很混吗?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巡视病房,关心每一位病人啊!”
是啊!认真过头、关心过度的去探讨每一个病人的隐私。她暗忖着。
他是她看过最热心的医护人员,像现在到了台湾,虽然他们已经毫无干系,不过他仍不忘自己医生的天职,尽量把身边每一个人照顾得服服帖帖,连细节都注意到了。
起初以为他是居心不良,所以常出现在她身边,后来相处久了,清楚他的“热心”,对于他贴心的细微动作,也较不以为意。
她瞥见他的左手戴有戒指,像这样子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好的另一半吧?
文妍以长指顺了一下长发,把目光则向另一边窗口。其实自已不也是心有所属的人。
车子缓缓往右靠,她注意到车子已经下了交流道。你把车子开到旁边,我自己转车进去市区就可以了。”
“你就让我帮到底嘛,好事做一半会很没成就感的。”他裒求的朝她说着。
文妍好奇的转过头看着他,她始终觉他的热心满满,阴谋十足。“你对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什么?”
“你不觉得你热心过头了吗?”毕竟他们认识不到几天,连对方的全名都还未记得。
“热心公益、助人为乐,这有什么不好的?况且我们是朋友,帮助朋友更是义不容辞。”
朋友?她嗤之以鼻。“谁跟你是朋友了,我连你名字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知道,这样见几次面也能做朋友,你也太滥情了吧!”
“原来你是想知道我住哪里,早说嘛。暗,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瑞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文妍看了那一张名片,不屑的别过脸去。“谁要知道你住哪儿了。”
“你不是说要做朋友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住址吗?”
“我有说要跟你做朋友吗?”她瞪着他。
瑞查看了她一眼,笑得十分暖昧。“难不成你想当情侣?我是不会有意见啦,就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
“你!”文妍觉得她快气疯了。
这种人就是这样,自以为长得帅,又有高尚的职业,随便几句话就想掳获女人的心,想得美!
她决定以沉默来应付这种花花公子,给他吃闭门羹。
几分钟后,当车子逐渐接近她的住所时,她又忍不住惊愕的开口打破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她突然想到,从上车到现在,她根本连日的地都没告诉过他,而他竟然可以毫无困难的把车开到这里来。
“别怀疑,我可以看你在医院的资料表啊,看久了当然就记住了。”
“难道全医院的病人住哪儿你都背下来了?”她才不信。
“当然不可能,我只记住几个漂亮的女孩,以后好方便约出来喝杯咖啡啊。”
文妍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男人,她发觉他的出现……有问题。
瑞查把车子停在她所租的公寓下面,替她把行李拿下来。
与人划分金钱上的关系,是文妍的习惯。“我知道这些不够,不过我只有两百多块,你先拿去吧!
瑞查皱眉的看着她手里的零钱。“算了,反正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下次你再请我吃饭抵销车资好了。”
文妍二话不说,拿起了他的手硬把钱塞在他的手心。“没有机会,也没有下次,最后,谢谢你载我回来,不再见!”
.她提起行李走到大门外,开始在皮包里面寻找钥匙,余光也瞥见他还没有意思离开,待在那儿看着她动作。
“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请我上去坐坐。”
瞧他说得理所当然,她欠他的吗?“很抱歉,这房子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我不方便请你上去,你请回吧!”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会笨到引狼入室。
瑞查识趣的把弄一下手里的车钥匙,朝她点个头,转身走向车子的那头。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不忍,道:“你不是要到医院报到吗?”
瑞查车门开到一半,对于她突然对他的事颇为关心,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是下个星期的事,这几天我还是无业游民。”
她注意到他的笑容。“喔!”对于他心情的转变,她也只能视若无睹。
他清楚自己反应太明显,不过他就是无法对她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模样,可惜时机未到。
他笑笑的看着她。“很高兴你又恢复到以前的精神,眼前看到的你,才是我认识的……再见。”
瑞查以最深情的目光看她最后一眼,希望聪明的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他盼望文妍的心能从以前拉回现在,重新认识眼前的他。
直到车子驶离文妍的视线,她的脑海里,仍是索绕他的笑容及影子。
她总觉得,瑞查好眼熟。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一个星期过后,文妍总算上轨道了,好不容易赶上进度却又碰上报告、研究最繁重的周期,升上大四的她,除了准备毕业论文外,接路而至的是最重要的实习总检讨。
这几天为了赶报告,几乎都忘了什么叫做睡眠,满脑子只有PA5S和DOWN。所以在上了两堂心理学后的现在,文妍只想回到公寓里把眠给补回来。
不过她的好友爱宝可就不是会把时间花在睡眠上的人了。
爱宝的观念是,熬了几天几夜的报告,最好的犒赏是“雪拼”个够,加上痛快的大吃大喝,然后第二天再睡到自然醒,但文妍可不以为然。
“走嘛,我们先到市区逛逛,然后到夜市吃个过隐,如何?”爱宝拉着文妍的衣袖,在校园里劝诱着。
不,要去你自己去。”她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