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姑娘,味道不合您味口吗?”潘锦贵看她面有难色,忍不住好心上前关照一下。
“嗯……我不吃辣的。”天啊,这三个被炸得酥油油的小头,怎么一直看着她。
“这您别担心,这道菜连点辣椒、花椒和胡椒都没有。”坐在正对面的奔雷托,正平心静气地看着她。
这可恶的臭鞑子,为了要拿到这笔为数不小的生意,竟然胳臂往外弯,她今天要是不把这三只壁虎吃进嘴里,岂不被他笑话一辈子。
一、二、三,她默数三声,双眼一闭,便将三只酱爆壁虎,往嘴里放了进去。
这一刻,她感觉到她的舌头上,正平铺着三只短腿小头的小生命,即使已经没了生命,但……那可怕的形体依旧没有改变。
为怕夜长梦多,她大口大口咀嚼着,然后脑袋瓜什么也不想,便囫囵吞壁虎,三两下就吞进肚子里。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坐在一旁的丁瑶,对于她这么喜欢他们这道地的家乡菜,感到十分满意。
只见她把食物吞进胃里后,先大口喝进清茶漱完口后,接着才正襟危坐的说:“太棒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起我之前吃的,还要来得可口。”
她-边强颜欢笑,一边将含恨的眼光看向奔雷托,原来他在进人潘家大门时,对她耳提面命的最后一点,便是要她对主人宴请的莱肴表现出捧场的态度,只是这鞑子竟没告诉她,是要吃这些奇奇怪怪的昆虫生物。
“菊姑娘的性情和三年前来的时候,可真是天壤之别啊,你现在这么平易近人,潘某还真有点适应不来。”潘锦贵歪着嘴笑,嘴里的金牙还发出闪闪亮光。
此话多少也透露些玄机,听在奔雷托的耳里,大概推论得出来,之前迎菊一定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才只能拿到每年微薄的两百坛汾阳酒,那纯粹是潘锦贵为了不想得罪陆家,当做打发之用。
“那时我年少不懂事,还请潘老板别放在心上才是。”她虚心求教,换成以往的个性,一杯酒一定马上泼到潘锦贵的脸上,然后神气地扬长而去。
“菊姑娘是该多跟奔雷旗主学学,从他身上,你就能学到不少待人处事的道理。”难得活锦贵会赞美人,对于奔雷托这样性情中人,自是推崇备至,毋需多加刁难。
被潘锦贵这么一赞美,奔雷托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沾沾自喜,还谦虚地说道:“这都是潘老板恭维了。”
“奔雷旗主你也别太客气了,你若没这些美德,以我家老爷的个性,你认为他会去随便赞美别人吗?”丁瑶说完,使命仆人从一个白玉大盅里,舀出一瓢白色豆腐状东西,他先替奔雷托舀了一碗,顺道舀了瓢到迎菊面前,说道:“这玩意你一定也得尝尝看!”
迎菊面对那汤匙上白白软软的玩意儿,不用吃到肚子里,整个胃就发毛了起来。“敢问……潘夫人,这……又是什么?”
“俗话说得好,吃脑补脑,那你认为这会是什么呢?”丁瑶笑得诡异,仿佛天生有虐待人的习性。
“该不会是……”
“这不是你最爱吃的猴脑吗?看看你,都糊涂了。”奔雷托笑得灿烂,这东西一样比一样怪异,他就不信,迎菊还能撑得下去。
“猴……猴脑?”这可是比吃壁虎还要让人毛骨使然、意志涣散。
“是啊,还用好几十种祖传的中药秘方熬煮而成,吃了包准你头脑更灵光。”潘锦贵今天心情特别好,客人都这么择他的场。
迎菊真是后悔,当初不该跟他赌这一把的,要她吃猴脑,那…… 那是什么惨绝人寰的酷刑啊!
瞧奔雷托吃光满满一碗,那趾高气扬的表情,她越看越气,万一连碗猴脑也不敢吃,怎么跟人家在商场上竟争用!
基于好强心使然,她只好当成豆腐花,一口气将碗里的猴脑给执个精光。
其它三人看了,莫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咽下最后一口后,迎菊心想自己大概会到大圣庙,好好向孙悟空忏悔。
“好,真是给潘某赏光,这几天你好好住下来,所以用的吃的,潘某一定会好身招待。”眼见潘锦贵心花怒放,迎菊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讲话老板,迎菊在此先谢谢你了。”她不停喝着清茶,以消除口中那腥臊的气味。
“别这么说,快,快,最精华的还是这锅汤,你要是喝了,保证你五脏六腑,通体舒畅。”潘锦贵已将目光移到迎菊身上,还亲自拿起汤勺,为迎菊舀了一大碗黑漆漆的汤。
但当他要自给奔雷托时,只见奔雷托只象征性地自己舀上一小碗,聊表敬意。
这看在迎菊眼中,可是个绝地反扑的大好时机,要是她很快地将这碗汤喝完,这笔生意,七人成稳进她口袋,到时,奔雷托那张脸……嘿嘿,一定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来得臭!
只见潘锦贵都还没说明这锅汤的内容时,性急的迎菊,就飞快地将整碗黑稠稠的肉汤,给吃进肚子里,末了,还直夸味道和熬煮的火候了得,滋味可说是美味极了。。
她带着胜利与骄傲的神情看着奔雷托,第二次享受到胜利的快感。“
“真想不到,菊姑娘对猫肉是如此般的喜爱,这可真出乎潘某意料之外呀!”潘锦贵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对她打从心里佩服。
“潘老板言重了,这不过是……咦?你说什么?你……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肉?”她双唇颤抖,呼吸加快。
“猫肉啊……喂!菊姑娘,你怎么了!”
只见她两眼一斗,整个人朝后一仰。
她……昏倒了!
第八章
喵……喵……
“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们不要来找我……”
睡了一天一夜,没想到,迎菊竟是在惊慌中苏醒过来。
梦中的她,被好几百只猫儿追赶,直逼问她,为什么要吃掉它同伴的肉,她不停解释,可是人同猫讲,它们根本就听不懂,还要她血债血还,将她亨煮成一锅人肉火锅给众猫儿享用。
从小她什么都不怕,但就是昆虫里怕蜘蛛,动物里怕猫,可好死不死,这两样在最近都让她碰上了,而且最让她恶梦连连的,是好几块猫内竟在她肚子里,光想到这点,她就又要……
“呕……呕……
“你忍一下,我去拿脸盆来。”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当然非奔雷托莫属。
当他把脸盆拿到时,刚好一秒不差,让她把体内最后的一点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看到她这么难过,奔雷托自是难辞其咎,原本以为这猫肉顶多是吓吓她,没想到,她对猫肉竟是害怕成这样,还当场昏了过去,经过大夫诊治,肠胃虽没出现不良状况,但精神上,却是受到空前的惊吓。
看着她又吐又虚,看在奔雷托眼里,心中涌现无比的后悔。
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即使她脾气再倔、个性再蛮、态度再劣,毕竟她还是个女人,就算赢了她也不光彩,他又何必处处都凌驾在她之上呢?
但要是不用这种方式挫挫她盛气凌人的个住,又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区服于他呢?
他陷入一片迷茫,想不到喜欢一个人,分寸的拿捏上,竟是这样困难。
当迎菊吐完后,奔雷托马上端来一杯水,只见她二话不说,就将水杯打落,还气冲冲地告诉他,“少来烦我,我想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