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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喜欢看他一副手足无措、心事重重的样于,只要她把自己装得越可怜,伤势一直好不了,他就越无助,不是抱拳、叹气、挤眉,就是绕着圆桌转圈圈。

  “我看我还是替你换个大夫好了,我知道在宁波有个很有名的名医,我差人去帮你把他请回来好了。”为了怕迎菊的伤势拖久会恶化,他不假思索,大步一跨,便往外头走了去。

  “喂……奔雷托奔雷旗主……”见他渐渐走远,她才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多聪明,随便演个戏就急成那样,想要我乖乖听你的,哼,下辈子吧!”

  他前脚一踏出去,她后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这几天奔雷托老粘在她身边,成天就盯着她双手双脚看,生怕她有个重心不稳,稍微偏左偏右都令他担心不已,她真怀疑,她又不是三岁小女娃,把她看得这么紧做什么。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倒有了好好参观这座酒坊的兴致,反正迟早她还是有办法夺回来的,先走走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一走出房门,马上就得装出步履蹒跚,还是有伤在身的状况,这该死的红儿与绿儿,最近和奔雷托那四只野兽走得极近,不时让她看到他们在双桂园里的小亭子里相聊甚欢、打情骂俏,加上他们又有同意书那免死金牌,因此,让她们两人更加肆无忌惮,开始不把她这主子放在眼里了。

  这一切都是奔雷托的错,早晚她会要他加信奉还的。

  才这么想着,便不知不觉地来到酒坊后面的一处后院广场边,她忽然听见吵杂的叫骂声,而且声音越吵越大声,火药味相当浓烈。

  远远地看去,是卓家庄两名贩酒的小厮,正在大声责骂一对老夫妇,他们不仅动口,还动手推了老先生一把,另一名小厮,还对着老太太拉拉扯扯,像是硬要将她给拖到门外,那粗鲁的动作,要是就这么不留意让老太太跌倒,那后果铁定是不堪设想。

  “你们在干什么?”看不惯有老人家被欺负的迎菊,当然立刻出声喝止。

  两名小厮一看到迎菊来了,心虚地互换眼色,他们当然知道她的个性,是个精明剽悍的狠角色,最好是不必惹她就不要惹她。

  “菊……菊姑娘你好,不是听说你凤体微恙,现在可好了许多?”小厮钟六立刻挤出笑脸,必恭必敬地弯腰问候。

  “是啊是啊,大家都很担心菊姑娘你的伤势呢!”一旁个头胖硕,眯成绿豆眼的柳七,马上帮腔跟在钟六后头。

  两人的好脸色与好态度并未改变迎菊的初衷与想法,虽然在卓家庄的时间不长,但钟六与柳七的为人,多少也在一些下人的闲谈中,如蒲公英种籽般,吹进她的耳朵里。

  这两人是卓蟋在外头作成作福时,跟在身旁狗仗人势的两只狗奴才,别说是整个卓家庄的其它奴仆或酿酒工不喜欢他们,就连街坊邻居对他们两人,也是敬而远之,能不碰头就别碰头。

  如今看到他们对一对老夫妇大吼小叫,不消说,应该又是在欺凌老弱,干些丧尽天良的坏事。

  “你们在干什么啊?”她严声问道,一双凤眼如针般细锐。

  “报告菊姑娘,这两个老家伙根本就是存心上门来找碴,几天前跟咱们庄里买的十坛女儿红,说要给家里的孙女儿办嫁妆,可却在几天后的现在,把十坛酒全都运回咱们这来,说其中两坛比其它的颜色还要淡,味道也不对,硬栽赃是咱们掺水的,’这日子都过了两天才要争,你说这怎会食理嘛!”钟六说得头头是道,还一脸受尽委屈的嘴脸。

  “就是啊,当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童是无欺,如今说酒出了问题,谁能让他们平白无故再换两坛酒啊!”柳七一脸哭相,仿佛是被那两名老人家,欺负得多么严重似的。

  这两张舌灿莲花的嘴,净是挑对自个儿有利的说,一旁的老人家只有哭丧着脸,半点驳斥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我说菊姑娘啊……

  “够了,你讲得也够多了吧,我想听听这位老人家的意见。一她马上阻止针六再往下说,凭两人那急欲撇清的惊样,显然是作贼心虚,心里有鬼。

  老先生看来年约七十,头发花白,两眼看来有些昏花,他瞒册地来到迎菊跟前,打个揖后,才缓缓说法”这位小姑娘您好,我姓冯,住在前头的风云村,前些日子跟卓家庄买了十坛酒,准备给最小的孙女儿办嫁妆,哪晓得在宴请宾客时,却发现中间有两坛酒的味道不对,嗯……是有几位喝出味道似乎淡薄了些,大伙儿也轮流地尝了下味道后,发现还真是有掺水的感觉,所以我才来要求,换个两坛给我们,不过如此而已。”

  “为何在经过两天后,您才把酒给拿来换呢?”

  “凤云村离此有四十多里路,就靠我们两老推着拖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要不是儿子媳妇都不在了,只剩下这唯一孙女儿,我们也犯不着这么辛苦啊,在咱们村里,听说在嫁娶当天若没个好兆头,将来嫁出去就不会好命,我们也是在跟村人商量后,才决定非得走这趟路不可。”冯老头长吁短叹,一旁的老伴更是泪眼相伴,无语问苍天。

  迎菊将冯老头的话在脑中过滤了会,接着又问道:“那又为何在当初点收时,不做抽检,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在买酒的同时,是容许您做这项功夫的,您要是丧失了自个儿的权利,事后就不能再有任何的异议,您明白吗?”

  “有呀,我就是有要做抽检,可……可这两人就只让我抽检他指定的那几坛,其余的都说不准,当时……我急着赶紧把酒给带回去,也就应了他们的要求,谁知道……”

  “谁知道你这死老头胡说八道,谁不准你去抽检其它的了,满口谎言,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钟六一脸凶相,随手拿起一旁扁担,就要打向冯老头。

  “我人在此你们就敢这么嚣张,我要不在,你不拿刀子砍人了!”迎菊杏眼国睦,冷冷的说:“你们家那不中用的卓蟋,我都敢打得他跪地求饶,信不信我也有办法将你们的脑袋瓜给割下来。”

  钟六柳七吓得跪在地上,把头磕得震山响,不停喊冤,“这老头满嘴的胡说八道,我们就是跟天借了胆,也不敢在酒里掺水加料啊!”;

  “要是没那狗胆,你们为何不让冯老伯抽检他想要抽检的那几坛呢?”迎菊抢过扁担,一脸兴师问罪。

  “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在干隆二十五年间,精酿的上好女儿红,是有信誉品质保证的,他这样一抽检,不是摆明了侮辱这酒的名声吗?”柳七不但不思过,还振振有词反驳。

  “我看你才满嘴的胡说八道,传令下去,将酒坊内,所有在干隆二十五年间酿制的女儿红,通通给我搬到后院的广场上,我要-一抽检。”迎菊做事斩钉截铁,并且采取速战速决态势。

  “不行啊,菊姑娘,那些……都已经封了缸,你这样一抽检,那我们还卖给谁呀?”钟六早已脸色惨白,吓得裤裆里都要吓出尿来。

  “封了缸就不能拆缸吗?你把我当成是三岁小孩,还是不懂这行规矩的门外汉?”她朝两人各踢一脚,瑞得他们像陀螺似的滚到一旁。“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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