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要定下心了?”
“嗯。”时军用力点了点头,“我从前虽然花,可也花得有原则,纯情少女我是不会去招惹的,欺骗人家单纯的感情嘛!除非……是真令我动心的。”时军认真地说。
“就像井休蒌?”叙恒说完不自然地一笑,“呃,念起来插奇怪的,修柔、休蒌没两样嘛!”
时军笑笑。
叙恒再接说:“喂,告诉我,两个修柔有什么不一样?”他一副兴致高昂的等待回答。
时军沉思卫下,缓缓地说:“我的休蒌有一头柔亮乌黑的长直发,而你的修柔是精干亮丽的短发;我的休蒌有一道细弯的柳叶眉、细长的丹风眼、秀气娇小的鼻子、薄细的唇……”
“而我的修柔有一道浓眉、大眼睛、插鼻子、丰润的唇……”叙恒不自禁地也陶醉其中,侃侃而诉。
“呃,我们这么讲太笼统了啦!瞧,坐在左前方那个女人,不也细眉、小眼、薄唇,可是她和休蒌差多了;那眉毛稀疏得几乎没了,那眼睛小得剩条颖儿,那鼻子小又塌得快没了,那薄唇宽又大……可是人们不也拿细眉、小眼、小鼻、薄唇来形容她?”时军说罢,两人笑弯了腰。
“哎呀!”时军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
“干什么?”叙恒被小惊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难怪我第一眼见了她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对啦!就是这样,休蒌像十年前的修柔。”
“什么修柔、修柔的?你把我搞胡涂了。”
“我说——我的休蒌就像十年前你的修柔。”
叙恒仍一脸不解的迷惑。
“喏,你可记得,当年咱们高中时代有一阵子流行复古风,学校的女生都时兴将眉毛剃得弯弯细细的,修柔也不例外;当年她鼻子的肌崩还没发达时,不也是小鼻子一个,我们都开她玩笑叫她小塌鼻,记得吗?还有修柔原本也是蓄长发的呀。真的!我的休蒌就像十年前你的修柔。”
“真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全真想见见你那位休蒌了。什么时候带她来见见面呀?”
“下次,下次见面时带来,可是你得保证不许迷上她、不许泡她。”
“什么话?我的修柔会输你的吗?我还怕你偷偷拿你的休蒌换走我的修柔哩!”
“好,下次见面时就可比出高低了,看看是你的好或是我的棒!”
“来呀,谁怕谁?”
“好,一言为定。不跟你扯了,我该回公司了。”
“谢谢你今天陪了我整个午休时间,你的小情人一定想死你了,快回去报到吧!”
时军站起身抖抖衣裤,咧嘴笑着。“哪里,我该谢谢你的咖啡。至于我的小情人,忘了告诉你,她两天前出差去了,今晚才回来,所以今天中午才轮得到陪你的。”
“好哇!原来如此,你……这……家……伙。”叙恒白了他一眼,露齿一笑。
时军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迈开大步离去。
叙恒再度翻开报纸,采纳了时军的意见,重新仔细的找寻适当的工作。
第八章
时军一进办公室,便闻得一股窃窃私语的气息。
走回自己的坐位,他不免好奇的探问:“喂,你们在交头接耳些什么?”
“告诉你,你可别惊讶得摔下椅子啊!咱们公司新上任的会计井休蒌,听说跟总经理有一腿呢!看她乖乖纯纯的模样,可真想像不出。”职员小江以夸张的表情说着。
这番话有如在时军心上砍了一刀,他脸一沉。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这样很伤人家女孩子的。”
“我哪里乱说了?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还有人看见他们在公司的茶水间接吻呢!像这次出差,总经理要出差关会计什么事?要带随从也应该带秘书呀!可是总经理竟带井代蒌去,这简直做得太明显了,要别人相信他们是清白的都不可能。而且,非常确定的一点是,在出差前吴秘书看见井休蒌的行事历上登记着出差订房的饭店,只有订一间双人房也!你说,这代表什么?还有,同事看到井休蒌的抽屉有一盒避孕药哩。哎,总总的迹象根本令他们哑口无言,无从解释罗!唉,真可惜,原来还想追她呢!想不到乖乖女的形象下竟是如此的不检点、放荡,现在的女孩都太会装了,愈来愈不能相信女人了。”
时军顿时陷入一片迷思。天,一向玩弄女人于股掌的他,竟也被女人玩弄了?可他从来未对女孩有越轨的行为呀!这也要受如此的惩罚吗?这刑责太重了吧?!他看上她的纯、看上她的真,为她一尘不染的清纯气息所迷恋,甚至有意与她厮守一生,谁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乖乖女是假的,清纯可人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几乎想得快崩溃了。
一直捱到下班,他迫不及待的往休萎的住处冲去。
他希望得到她的不认,他要知道她是清白的。
然而,时军才一到楼梯口便看见总经理走了出来。
他的心更痛了,离同事口中的“真实”也更近了。
走到休蒌的门前,时军缓缓地举起发抖的手按下门铃。一会儿,门开了,他看见的是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微乱的休蒌,更可怕的是,他竟从她微露的睡袍中,看见那落印在颈上、胸口上的吻痕。他的心在滴血,眼前的一切证明了“真实”。
休蒌看见他,面色大惊,赶紧拉高衣领,忙说:“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等一下喔!”
阁上门,一会儿,门又开启,休蒌已一身整齐,像平日清纯的模样,脸上笑盈盈的。
“请进,你来了很久了吧?快请进。”
时军没说话,慢步进去,看了看房间四周,一系列的粉红色设计、昏黄的灯光,气氛真是浪漫,房里的摆饰、家具更是高级得可以,绝非做会计的她所能负担的。时军内心暗暗怒骂:好一个“金屋”呀!
休蒌搬张小沙发至茶几前。
“坐呀!我一向不坐椅子。这小沙发是我路过家具行看见的,好喜欢才买了下来。我都坐坐垫的,反正有地毯不怕冷嘛。”
时军仍旧没说话,兀自坐下。
“你喝什么?啤酒?可乐?果汁?咖啡?还是红茶?你想喝什么尽管说,我这儿应有尽有。”休蒌边翻着冰箱,边探头向时军说。
时军脑中一闪而过今天中午与叙恒的对话,不假思索地说:“我要白开水。”
休蒌愣了一下,随即倒了杯白开水来。又说:“我去台中出差买了一盒太阳饼回来,很好吃哟!我去拿。”
“不用了,我以前在台中当兵,没事就买太阳饼吃,早吃腻了。”时军没好气的说。
“喔。”休蒌表情无辜的应着,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不再忙着招呼,随手抓了个垫子坐下。
“谈谈你吧!这几天出差都做了些什么?”时军勉强装出微笑,刻意寻问。
“我?没……没什么呀,出差……洽公嘛!”
“洽公?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会计也要出差洽公?教教我吧!出差洽公都洽些什么公?老公?洽老公?”
一字一句如刀枪、如针剑的话语,刺得休蒌有点迹惑,也有点心虚。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公不公的?我都迷糊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总经理洽公干你会计什么事?跟去算房钱呀?”
“总经理的命令我有什么办法?”
“好!公事难违,那你告诉我,你倒是出差做了什么事呀?”时军恼火了,怒声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