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苏可人在他的威胁下停止挣扎,以为她屈服了。
“哼!”怎知她冷哼一声,索性就在空中怡然自得地晃荡起来,“你要么就一直把我这样持着,你要是敢放我下来,我一定会开台起重机来,把你吊个三天三夜,让你尝尝当空中飞人的滋味!怎么样啊?大叔。”
“大叔?”魏汉霖怪声怪调地低嚷,“我才二十三岁。”
“我十岁,果然是大叔。”苏可人环起双臂,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
病床边传来两声嗤笑,发声者是夏天葵和谷茱萸,夏天葵还只敢捂着脸低头闷笑,而谷茱萸则是早已笑到无力,趴在病床上猛喘气。
果然是搞笑二人组!这两个人堪称是继天葵和蓝蓝之后,对话好笑程度可列入世界金氏纪录的最佳拍档。
“沈蔚蓝到底是生了什么病?”魏汉霖决定不再理睬苏可人,再跟她胡诌下去,没心脏病也会被她气得心脏病发作,想来还是关心意中人比较要紧。
“呃,这个嘛……”谷茱萸和夏天葵互看一眼,她忽然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对他道:“魏教练,保健室的矿泉水没了,我还得喂蓝蓝吃药,可不可以请你帮我跑一趟?”
“可以啊!我很乐意。”魏汉霖没注意到谷茱萸的答非所问,他放下苏可人,随即消失在保健室门外。
“大蠢猪!”苏可人落地后,赶紧甩手摇腿的,舒活一下筋骨。
谷茱萸走向药柜,眼角余光瞄到苏可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有事吗?”她先下手为强。
苏可人轻拍着扑通狂跳的心口,这位阿姨实在很不简单,居然能吓倒整人无数的她,“这位漂亮阿姨……”
她嘴角轻扬,“漂亮是不敢当,可是请别叫我阿姨好吗?虽然我比你那位大叔大了五岁,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叫我姐姐,我叫茱萸,你可以和天葵一样叫我茱萸姐。”
“好,茱萸姐姐。”苏可人神秘兮兮地靠近她,低声问道:“你和天葵哥哥还有大姐姐很熟对不对?”
“这好。”谷茱萸扬起秀眉,“你想问什么吗?”
苏可人瞠大双眸,厉害!真的是太厉害了,茱萸姐姐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不然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太佩服我,我可没什么特异功能。”谷茱萸屈起食指,敲了她额头一记。
又被猜中了!苏可人心中惊疑不定。茱萸姐姐好高的段数啊!
想不到这间学校真的是卧虎藏龙,天葵哥哥和大姐姐姑且不论,竟然连小小的一个保健室护土都有这样高深的修为。
耶!她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崇拜模仿的对象。
“茱萸姐姐。”她一脸谄媚相,连声音也嗲了不少。
谷茱萸忍不住鸡皮疙瘩窜满身,不过表面上还是含笑以不变应万变。
“天葵哥哥和大姐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吗?”那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天葵哥哥对大姐姐强烈的占有欲,大姐姐对天葵哥哥显而易见的信赖,说他们没关系,她着实怀疑大姐姐是不是在诓她。
像现在,天葵哥哥的眼中只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姐姐,对她可连看都不看一眼。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很喜欢天葵哥哥啊!我要他当我的男朋友,可是……”苏可人回答得直接。
哟!这可有趣了。“你问过他们两个吗?”
“嗯。”她点点头。
“那他们怎么说?”谷茱萸停下拿药的动作。
“天葵哥哥没说什么,可是大姐姐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所以我才……”
谷茱萸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哈,果然跟她料想的分毫不差,这两个人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唉!她是不是该帮他们一把呢?
“茱萸姐姐,你别只顾着笑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苏可人嘟起嘴。
她故意低下头假装认真地思考了半天,最后才面有难色地道:“我很想回答你,可是我不能说。”
“为什么?”苏可人不依地大嚷。
“嘘!小声点。”谷茱萸示意苏可人噤声,然后用细如蚊纳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因为这是秘密。”
秘密?那就是真的喽!
劈啪!恍如青天霹雳,苏可人呆立原地。
谷茱萸忙转过身,不敢让苏可人发现她唇边的窃笑。
怎么会这样啦?
苏可人难过地想大哭,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看向杵在沈蔚蓝身边半步也不肯离开的夏天葵,对他眸中的含情脉脉是愈看愈不顺眼、愈看愈生气。
“天葵哥哥!”她跑过去,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就往门外冲。
“喂!你干什么啊?赶快放开我!”
魏汉霖抱着两大瓶矿泉水回来,看到夏天葵被苏可人拖着离开,他心中暗自窃喜,闲杂人等都走光了,他就可以和沈蔚蓝独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护士小姐,我把水带回来了。”他心情愉悦地敲敲保健室的门。
“谢谢。”谷茱萸探出头来,接过两瓶矿泉水,再把门“砰”地关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被拒于门外的魏汉霖好半晌才意会到自己吃了闭门羹。
第六章
“爸爸他……还是不答应吗?”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细致柔美的脸蛋上带了一丝局促不安。
“嗯。”回应她的男人挂上电话,倦极地抹抹脸跌坐在床上,显示刚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抗争。十年了!这个不被认同的婚姻持续了将近十年,他就是不懂,为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一手扶养他长大的爸爸竟可以狠心地否决他所深爱的女人,爸爸怎么能这么残忍?
“唉——”长长的叹息之后,两人相对无语,窒人的沉默充塞整个空间。
“对不起!”一声哽咽打破满室寂静,聂令婕捂住脸,泪水一颗颗从指缝间滚落,“对不起、对不起……”
“小婕!”沈培生叹息着将她轻拥入怀,“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她在他怀中啜泣,“要不是我不小心,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是我杀了他。”
“够了!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了吗?”他温言低哄,紧皱的眉却不小心泄露出他心中的痛。
“可是我们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盼到这个孩子,我却把他……”不止歇的泪水愈流愈凶,这次意外,她不单失去了个孩子,甚至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生育,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她好怨,真的好怨。
他们将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个未出世的男孩身上,若他能平安出生的话,她便能得到公公的认同,解决他和丈夫长久以来的苦恼,而她的梦想却在跌下楼梯的那一刹那完全粉碎了,碎得那么彻底,那么无可挽回。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不是还有小蓝吗?”
“是,我们是还有小蓝,但是爸爸他……”
“唉!如果小蓝是个男生就好了,要是她是男生的话……”轻拥着妻子,沈培生又是一声长叹。他能了解爸爸长久以来希冀他传宗接代的心愿,沈家血脉的承续与否就看这第二个孩子了,而爸爸却只痛心于骤失孙子,却不明了他们做父母的所承受的是更为深沉的哀恸,执意地将所有过错怪罪于他的妻,他无辜可怜的妻啊!
跌入悲伤中的两人都没发现,微启的房门外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听完两人对话后,无声无息地离开。
妈妈,别哭!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