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斗!」这个野蛮人竟然踢她!
赵云扶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白宸珺,一睑不以为然,「谁教姑娘动不动就打人。」没见过这么顽劣的女人。
「你也不能因此踢我啊!」她叫道。
赵云解释着,「我只是用脚绊了姑娘一下。」
闻言,白宸珺立刻撩起裙子露出一双小腿,指着上面的淤青尖叫道:「用绊的会有这么大的淤青吗?」她就说嘛,这群古代人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啦,也不懂得收敛一下蛮力,她的冰肌玉肤哪禁得起这么剧烈的碰撞啊!
发现白宸珺的小腿上出现一块碍眼的淤青,赵云不禁感到一阵歉意。
「抱歉。」只怪他和一群粗鲁的武人相处习惯,忘记姑娘家的身子大都是水做的,碰不得的,下手便不知轻重。
赵云拉着她坐了下来,也不理会盯着未出阁姑娘家的肌肤是不合时宜,歉然的问道:「痛吗?」
「痛!」痛死了!「比撞到楼梯角还痛!」
看到白宸珺委屈的模样,他更感歉意,温柔的说:「还能走路吗?」
「不知道……呜呜……」她扑到赵云的怀中,哭了起来。
搂着她抖动的肩膀,他有点下知所措,「别哭了。」
她怎么这么爱哭啊?
他没有遇过这种说掉泪就掉泪的人儿,即使最常接触的秋月,也是个个性倔强、受了委屈会和人拚个你死我活、阳刚气十足的丫头,像这种水做的女子真让他有点拙於应付。
只是该是伤心的人儿,却趁赵云不注意时吐了吐舌头。
既然知道今晚逃不出去,那么为了避免赵云追究偷马之责,适时演个小戏也是无可厚非的啦!
只是这样做真的好累啊,要如水龙头收放自如的掉眼泪,可也需要不错的演技才行。
繁星点点,被云朵遮住的弯月,此刻悄悄采出脸庞观看大地,偶尔传来水波声,在宁静的夜晚更显清晰,就着凉凉的夜风,席地而坐的两人也觉有些寒冷,尤其是白宸珺更是缩成一团。
「冷吗?」察觉她的举动,赵云轻声问着怀中的人儿。
「还好。」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缩了缩身子,赵云连忙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紧抱着她。
靠着他厚实的胸膛,聆听彼此规律的心跳声,从没有和男人靠得这么近,白宸珺有点困窘。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胸膛都是这样,赵云的胸膛结实又温暖,倚靠其上,不自觉让人感到安心,安心到……让人想要睡觉。
赵云打破沉默,「我们是否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军师可能要派人来找他们了。
「好。」反正她有点想睡觉了。
离开赵云的怀抱,白宸珺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跛一跛的走向一直陪在身旁的无形。
赵云一见到无形,脑子里思索许久的问题不禁脱口而出,「你是怎么骑走无形的?」对於爱马,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轻易被陌生人拐跑的。
白宸珺一楞,本来以为可以逃掉偷马之责,但赵云显然没忘记追究这件事情。
「今天天气好晴朗……」打混第一招,顾左右而言他。
「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可不是呆子。
接触到赵云严肃的神情,本来想混水摸鱼的白宸珺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没什么奇特的方法。」白宸珺老实的说道:「就这么跨马骑上去啊。」
「就这样?」奇怪了,无形怎么没将她摔下来?「它连挣扎都没有?」
「没有挣扎啊,好得很。而且一路上平稳舒适,比我们原先在战场上好多了。」一想到长阪坡之役自己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她的脸就垮了下来。
奇怪了。满腹狐疑的赵云瞥了一眼无形,只见无形正对他讨好的摇摇尾巴,还是往常的忠心模样。
「它对姑娘很特别。」爱怜的抚摸马背,感受马背上柔软的触感,他回头对她笑道:「平时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骑上去都会被它摔下来,即使张将军、关将军也不例外。」
看着人马和谐的气氛,白宸珺淡淡一笑。
他牵着她的手道:「上马吧。」
「一起骑回去吗?」
「要不?」
「可是……」
白宸珺有些迟疑的看向对岸,对岸依旧灯火通明、旌旗密布,即使她再有心,也没有办法单枪匹马杀进曹营中,可是她好想家啊!
「赵将军,你想不想回家啊?」紧盯着对岸,白宸珺突然问道。
「回家?」
「你不是常山真定人吗?」她回头看着他,「若我没记错,你的家乡是在豪迈的北方,可不是这小家子气的江南地方。」
对白宸珺的比喻,赵云一笑,「自然偶尔会想到,姑娘为何提到这个?」
「因为我想家。」她老实的说:「只是归不得。」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向对岸,「姑娘家乡在前方?」是襄阳?
「不是。」白宸珺摇头。
「不是?」那干嘛一直看着襄阳城的方向思乡?
白宸珺没回答,毕竟要解释太麻烦,而且解释了赵云也不一定懂。
「我想到了一首歌。」她忽然说。
「歌?」
「你要听我唱歌吗?」她徵询他的意见。
「无妨。」
「什么无妨!」对於他无所谓的答话,她显得有些不满,「要说很乐意!」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看她露出不满的神情,他从善如流,「是,赵某可有荣幸听姑娘高歌一曲?」
「当然!」她这下才满意的清清嗓子。
白宸珺低声唱着,轻柔的旋律不断回荡在回江夏城的一路上。
第四章
中午时分,江夏城驿馆的走廊上,传来了莫文蔚的歌曲。
歌声的主人正勤奋的擦地板,从东边擦到西边,又从西边擦到东边,随着音乐的节拍,一会儿跳方块步将抹布拧乾,一会儿玩起抹布转圈圈,一会儿打拳击,一会儿走台步,玩得不亦乐乎,歌曲从「没时间」唱到「失恋万岁」,走廊的地板在她这样边玩边擦的情况下焕然一新。
不过,她的歌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犹哼着歌,白宸珺轻快的踩着舞步蹲到木桶旁拧乾布巾,正准备站起来再擦地板时,刚好看到一名身穿着胆黄色裤子的人走到她身边。
白宸珺缓缓抬起头,一路向上看,经过纤细的柳腰,再向上看到一袭白色披风。
「你在干什么?」来人倒抽一口气的尖叫声着。
江夏城里,会对她发出这种虎姑婆般的声音,只有一个人。
白宸珺叹了一口气,看向来人的脸,果然是柳眉倒竖的秋月正擦着腰瞪着她。
「我在擦地板。」白宸珺挥了挥手上的抹布,很故意的把抹布未乾的水挥到秋月雪白的披风上,然後很爽的看秋月躲个老远。
秋月张大眼睛瞪着白宸珺,见白宸珺对着自己露齿傻笑,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心里一股无明火就这么冒了上来。
看秋月吹胡子瞪眼,两手手指关节扳得喀喀作响,警觉自己捋中虎须的白宸珺,连忙问道:「你们不是去练兵了吗?」
「回来了!」秋月冷着睑看着白宸珺手上的抹布,深伯上面的水滴又会「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
白宸珺懒得理秋月,又将抹布放在水桶内清洗。
「刚刚是你在唱歌?」秋月抱胸看着她。
「你有听到?」这下白宸珺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我以为闲杂人等都出去了,不小心唱得太大声。」
「什么叫闲杂人等?」一听到白宸珺用词不当,秋月的眼睛睁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