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伤口比起其他人而言并不大,不过还是痛得她龇牙咧嘴,一路上的颠簸也着实让她精神委靡不振,阵阵反胃的感觉还不断袭来,偏偏胃里的东西已经全数呕吐完毕,只能乾呕。
三两下便被包裹完毕的白宸珺立刻被赶出广场,以免妨碍救人工作,捂着手臂,她一脸无奈缓步踱出广场,遇上早就在旁边等候多时的赵云。
换下一身血淋淋的铠甲,一身轻装便服衬托出赵云的斯文气息,原先一头乱发现在已被有条不紊的梳拢起来,俊逸清秀的脸庞完全看不出粗犷的武人感觉。
赵云倚在广场旁的柱子,一见白宸珺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好点了吗?」离开战场的赵云说话是温文儒雅,令人如沐春风的。
一身狼狈的白宸珺脸上还是一抹苦笑,「好多了。」
除了这句客套话,她也想不出其他可接的话。
顿了一下,见赵云跟在自己後面,她有点瞻怯的问道:「赵将军是特地等我的?」
赵云一笑,承认道:「是,我担心姑娘的身子。」
「好多了。」一白宸珺淡淡的说:「伤包扎好了,吐也吐不出来了,将军可以不用担心了。」
赵云没有回答,迳自问道:「有地方可去吗?」
没料到赵云会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白宸珺一怔。
「没有。」白宸珺随即老实回答,「人生地不熟。」
赵云微微一笑,露出了然的神情,「那你先在这里待下来,等伤口好了再决定以後要去哪里。」
顿时明白赵云特地等她的原因,白宸珺有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清风徐来,吹散了一身恼人的暑气,伴着广场传来的阵阵哀叫声,虽然有点杀风景,不过还是无损她心中涌现的感动。
看着地平线上的落日,眼前的太阳虽然看来清楚无比,却伸手不可触及,就好像她记忆中的二十一世纪,想来清晰明朗,却好像是一个绮梦,梦醒後就再也摸不着了。
见白宸珺不说话,赵云以为她是同意自己的意见,便说:「我已经吩咐下人预备姑娘的换洗衣裳,姑娘可先行前往梳洗。」
「喔。」看着他和煦的笑脸,她还有点无法从方才的怅然中回过神来,「去哪梳洗?」
生性严谨的赵云早安排好一切,「我已经为姑娘在驿馆留了一间房间。」
「驿馆?」
「是的。」赵云继续解释,「这里是江夏太守府,不是我们可以住的地方,刘琦大人另外为我们安排了一处地方休息。」见白宸珺点点头,他又说:「我会派人随姑娘回驿馆,我就不随姑娘一同前往了。」
「你不住那里?」
「住。」赵云点点头说:「不过我还有事必须待在这里,晚一些才会回去。」今晚刘琦特别在太守府举办宴会为刘备一行人洗尘,不过白宸沼并非刘备的家臣,所以无法参加这场宴会。
「喔。」反正也不干她的事情,她只要能够洗净这一身的血污,就是最大的恩典了。
见赵云交代完事情便要离开,她忽然喊住了他。
「将军,有一事可否相问?」
「请说。」
「这里离长阪坡有多远?」
「长阪坡?得要一日的路程,还隔着一条江。」没料到白宸珺会问这问题,他随即问道:「姑娘问这做什么?」
白宸珺已经打定主意,在休息够後,要再回长阪坡一趟,毕竟那里是她最初来到这世界的地方,或许可以找到回原来世界的路径,只是这种想法当然不能让赵云知道。
白宸珺嘿嘿笑了两声,「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到底跑了多远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什么?」赵云看着秋月,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方才驿馆的人通知的!」秋月看着他,小声的说:「有问过守城的将士,她似乎已经骑马出城了。」
此刻正在宴会中,众人酒酣耳热之际,有点微醺的赵云因为秋月的这一席话,完全清醒了。
白宸珺失踪!
那个应该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休息的弱女子,竟能突破江夏城的防备逃离。
「怎么可能让她出城?」赵云双眉紧蹙起。
「她骑着赵大哥的无形。」秋月俏声说道:「还谎报是赵大哥命令她出城的。守城将士认得无形,就让她出城了。」
「无形?」赵云有些不解,「照理说,它应该不会让人骑乘才是。」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允许,它会让陌生人骑乘?
「她会不会是曹军的细作?」秋月突然提出假设。
「不会。」赵云摇头,他不相信白宸珺会是那种人,「不能因为这样就断定她是曹营的人。」
见赵云不接受,秋月嘟着嘴说:「要不要告诉主公这件事?」
「不要。」赵云沉思,看向刘备,只见他正和刘琦开心的商议事情,关羽和张飞等其他将领也正是酒酣耳热之际,并不是说出这件事的时机。
「别打扰大人。」—他摇头,沉声交代秋月,「我私下去找,等宴会完毕,你再告知军师。」
「我要和赵大哥一同去。」一听到赵云这么说,秋月立刻知道赵云的心意,连忙焦急的表达想要跟随的意思,却被他阻挡。
「你得留下来,宴会结束我若没回来,你要负责告诉军师。」
「这件事可以交给别人办啊!」反正她就是不想要赵云多管白宸珺的闲事。
「不行。」赵云摇头,「这件事少惊动一人是一人,何况当初是我决定要留下白姑娘的,我有这个责任将她找回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夜幕低垂,白宸珺骑着白马,离开江夏城来到汉水之滨。
隔着汉水,再过去就是白天发生激战的长阪坡,白宸珺停下马看向对岸,只间对岸隐约灯火通明,看样子曹军已经完全控制襄阳一带,而这意味着她要回到长阪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跳下马沿着河岸步行,白宸珺有点不习惯东汉时候宽大的衣服,边走还要边注意不要踩到自己的脚,脑子里正苦思着如何度过这条宽阔的大河。目前是晚上,附近看样子也没有摆渡人家,没有办法度河的情况下,她势必得在河岸旁度过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白宸珺有些头痛,加上老是行走不顺,她索性坐在河岸旁看着对岸的灯火,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夜晚的江面平静无波,犹如黑色的丝绒,在夜晚中更显得深邃而富吸引力,白宸珺伸手摸了摸江水,在寂静的夜晚中发出了水滴声,清脆悦耳,此时已近秋天,江水沁人心凉,消弭了白天的暑气。
迎着江面吹来一阵凉风,让白宸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正要屈着身子避寒,却发现脸颊上被滴了几滴水,她朝黑暗无星的天空一看,发现从天而降许多水滴,原来是下起了毛毛雨。
「真倒楣!」看着天空,她连忙站起来,朝四下看看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可是四周除了江水,就是草丛与树林,连个可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办?」白宸珺看着在不远处休息的白马,自言自语的道:「没地方可避雨啊,马兄!」她走到白马身边,摸了摸白马的背,手经过处,只感觉白马的毛被雨水沾得有些湿了。
这时候,江水传来细微的水波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更清楚,白宸珺停下手边动作,眯着眼看着江面,由於白宸珺这边的岸上是完全黑暗的,所以对面的人并没看到她这里的情况,但是她却能透过对岸的光线看到对方的一些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