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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止羽沉默了。萦然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他也想到那回在基金会演出时,他撞见晏然和睦骥的对话,那时他就有种无名的第六感,觉得晏然看待睦骥不仅仅只是同事,没想到现在真成了他的危机。

  萦然见止羽不语,猜到他一定正大伤脑筋,但她的疑问还没结束。"还有,你不是快要回法国去了?那还怎么追我姊啊?"

  止羽回过神来,认真回答萦然:"我想带她跟我回去。"

  "嗄?"萦然吓了一跳。

  "她不是放三个月的假?我想她跟我回法国,就算去散散心,换个生活环境,都好。"他颇有感触地道:"你知道我每次看到她愁愁的脸,笑容都不见了,心里就很疼。她可以是很明亮、很开朗的,我要让她变成一个快乐的女人。"

  他的语气很平常,并没有特别激动,但萦然却反而可以听出他心中的真。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晏然总是在意止羽适不适合她,却忘了,止羽或许是最能带给她快乐的男人。

  "好!我支持你。"萦然对此时的止羽开始有了信心。"就照这样,你去跟我姊讲吧。"

  "嗄?"萦然突如其来的鼎力支持,让止羽有些受宠若惊。

  "没错,放心大胆去讲,"萦然重重往他肩上一拍。"会有好结果的!"

  "谢了。"

  止羽笑了,也拍回去,然而拍得太重,萦然差点掉下树去,他连忙去拉,却又被萦然的重量给拖得重心不稳,两人惊笑着,差点一起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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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然休假的第一天,是这样过的──看电视,吃东西,跟家人聊天……一团混沌。

  晚上她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桌上的镜台映出她茫茫的眼神,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三个月,九十天,一年的四分之一,她总不能这四分之一年的时光都这样在电视机前耗下去。

  她翻出记事簿,是真的想好好规画一下接下来的日子,但拿着笔,她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

  怎么经历了这些困厄之后,竟然连人都变笨了?

  她像希望自己清醒似地拍拍脸颊,听到的却不是手拍脸的声音,而是什么东西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

  第一声,晏然下以为意;然而第二声、第三声……钝钝的声音,不是什么尖锐的器物,但足以造成声响,若不是恶作剧,就是有人刻意。

  她站起身,拉开了落地窗。

  是止羽站在隔壁的阳台上,用美工刀裁着橡皮擦,一块块往她窗上扔。晏然低头捡起许多块小橡皮擦,很想把它们全扔回去。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晏然的声音不大,但止羽还是听见了。

  "这是个很好的招呼方式,你不觉得?"他愉悦地喊回来,声音比她大得多。

  "不觉得。"晏然的口吻并不是太开心。

  "火气这么大?"他隔着距离,企图仔细看她。"宿醉还没醒?"

  说到宿醉,晏然忍不住问他:"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一瓶威士忌。"他看见晏然惊讶地嘴都张开了,连忙再补一句:"小瓶的。"

  晏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小瓶是多小?能让她喝得半醉半醒,一定不少。

  止羽好奇看着她:"昨天晚上的事你都记不得了?"

  晏然伤脑筋地:"只记得一个大概。"

  他只觉得有趣:"你跟我说的话呢?也忘了?"

  "也只记得……大概。"

  "晏晏?是你在跟人家讲话吗?怎么这么大声?"

  有人在敲她的房门,是她妈妈。她和止羽这么一来一往,音量都放大了,难怪家人会觉得奇怪。

  "没有,"晏然赶紧打开房门,跟妈妈交代:"嗯……我在讲电话。"

  讲电话这么大声?骆妈妈倒不追究,下楼了。

  止羽似乎也明白隔空喊话不是个好方法,他在橡皮擦上绑了张纸条,又打中晏然房间的落地窗。

  晏然捡起,摊开纸条,上面写着:

  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她凭什么要去?晏然皱皱眉,再抬头,对面阳台已不见止羽的身影,想必是下楼出门去等她了。她其实并不想见止羽,但又怕不去他会继续回阳台上吼,到时大概不只她妈,连所有的邻居都知道他们在干嘛了。

  晏然只得随便换了件衣服出门,才一踏出小院子外的大门,止羽果然就在门边等她。

  "散散步吧?绕一圈?"

  他的语气里有种小心翼翼的味道,像是怕她不开心,但其实他那命令似的习惯还是尚未改变,话说完,他已经迈开步子了。

  晏然的脚彷佛不听指示似的,不由自主跟着他走,口里不知埋怨他还是埋怨自己: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散步呢?"

  他正经八百地对她一笑:"因为你开始放长假了,不能天天窝在家里,你需要运动,而走路是很好的运动。"

  "运动也需要心情吧。"晏然叹。

  他扬扬眉。"你心情很糟?"

  一枝长长的树枝伸向路边,挡住晏然的去路,她泄忿似地一把打走它。"很乱。"

  "怎样可以让你心情不乱?"暗暗的街灯下,他的眸子却十分明亮。

  晏然的眼神却黯淡,而消沉。"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出国旅行怎么样?"他认真提议。

  太普通的提议。"想过,可是没有认真想,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要不要试着想像一下,在法国的乡下,南部的一个小镇,有罗马帝国时代的古迹,有葡萄酒庄、薰衣草田。"他慢慢地道,铺陈一幅美好的景致。"人们和善、亲切;夏天的气候暖适怡人,绝不像台湾这么热;天空是透明的,比垦丁还蓝……"

  "为什么是法国南部?"晏然陡地打断他。

  "因为我住在法国南部。"他不讳言地朝她一笑。

  晏然盯着他那双慧黠的眼睛,思索后道:"你在暗示我什么?"

  "不暗示了,我直说。"他认真看住她,语气中有抹诚恳。"我再过两个星期回法国,跟我一起走吧。"

  果然直接!晏然愣住了,意外而惊奇。

  "吓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她。

  晏然怔怔点头。

  "没什么好惊吓的。"他轻松地说。"你休长假,出国旅游是很正常的一项安排;而选择有熟人在的地方,更是最佳选择!我刚好要回法国,你就跟我去法国玩,十分理所当然。"

  晏然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的是非常会说话,他说的条条有理,却刻意漏了一项,她已经跟他分手,他还带她回法国干什么?

  "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牵连。"晏然提醒他。

  他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这太令人伤心了吧?"

  晏然没被他流浪狗似的可怜眼神给迷惑。"是你先让我伤心的。"

  "那这样吧,"他好正经好正经地道:"我们两个都不要再伤心了,我们就从去法国起,从头开始。"

  说的比唱的好听。"我没想过要跟你从新开始。"

  "那从现在开始想,如何?"他脾气好得很,绝对不生气,而且不放弃。

  晏然忍不住问:"每个跟你分手的女人,你都会想要跟她们从新开始?"

  "当然没有,"他不笑了,笑容敛下来,带着些许温柔。"你是第一个。"

  晏然避开他温柔的眼光,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这么做。我在你所认识的众多女人之中,绝对不会是最出色、最动人,或是最有吸引力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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