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我家。"他立刻决定。
"靳爷爷……"晏然当然也不想当着止羽长辈的面……
"放心,他们去台东玩了,明天才会回来。"
他拉着晏然的手,不让她再有任何迟疑的机会,走到隔壁栋屋子前,取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靳爷爷家的狗先尽责地吼叫了两声,看见是认识的晏然,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晏然摸了摸它的头,而止羽老早已经进客厅扭开了大灯,晏然只好跟进去。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给自己,又拿一瓶给晏然。"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晏然喝了口啤酒,那冰凉的液体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沉淀多少,她噘噘嘴:"也没什么。"
止羽往沙发上一倒,做受不了状。"你这人就是这么不坦率,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得了?"
晏然也受不了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顶道:"就算我发生了什么,也不干你的事。"
他有点受挫。"关心你不行?"
"你就是这样,没事就对人家温柔、对人家关心,"她今天受的刺激太大,嚷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也会替人带来困扰吗?!"
"我对你好,"止羽诧笑,有些错愕。"也不对?"
"当然不对!"晏然理直气壮。"你心血来潮的时候,对人家说说温柔的话,让人家不知不觉喜欢上你、想依靠你,但事实上,这根本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行不通?"他抓住重点。
"你怎么能让人依赖呢?"晏然胀红了脸,赌气似的。"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他显得很无辜。"有女人喜欢我,不是我的错吧?"
"你没弄清楚,"晏然起身,烦躁地踱着脚步。"我不是那种会玩爱情游戏的女人。"
"我也没把你当成那种女人。"他微笑,跟着站了起来。
晏然心一动,却刻意提醒自己不能就此让步,她转过身背对他:
"你不可能喜欢上我的。你喜欢我哪一点?我不妖艳,也不会打扮。"
"谁喜欢妖艳的女人?"他追到晏然身后。"我就喜欢你的清新。"
晏然还是不肯直视他。"我的个性一板一眼,你受得了?"
他微笑着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他。
"你虽然对任何事都认真,但你也有轻松的一面。而且你自己不也说了?你希望更自在一点。我的希望,就是把你变成一个在认真与活泼中能找到平衡的快乐女人。"
他认真而诚恳,晏然心动而迷惑,快要招架不住了,她是否应该就这么放下一切,接受他?
"这不对,全都不对。"晏然陡地挣脱了他扶在她肩上的手。
"哪里不对?"他跟上去,毫不放弃。
"我们……"晏然想了好久想出个形容诃:"不适合。"
反正已经费了这么多工夫,止羽不介意再多花点时间,他有耐性:"怎么不适合了?"
"你不晓得人家在背后把我们说成什么样子!"
晏然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好推拖了,不得以说出事实,但那事实是如此教她伤心,她愈说愈难过,愈说愈激动,心情一乱,言语也乱。
"她们说你利用我;说你长得太帅了,我根本不衬你;说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还有,他们连左睦骥的事也还算在我的帐上,他现在要离婚,这下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三者……"终于,委屈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簌簌夺眶而出。
"可怜的晏晏,受委屈了。"他拥她入怀。
而她累积了一天的哀怨心情终于得到安慰,那放松的感觉,让她忘了要拒绝,就这么倚在他怀中,让他用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腰,任由她的泪湿尽他的衣襟。
"我什么也没做,"晏然抽噎着。"为什么她们要把我说成那样?!"
"没事了,别哭。"他揉揉她的头,习惯性地,提供她最温柔的关怀。
"都是你!"晏然忍不住把一切都怪在他头上。"没认识你以前,我的生活虽然无聊点,但都还好好的;为什么认识你之后就……"
"好好好,都是我,是我不好。对不起,嗯?"他毫无异议,概括承受,似乎只要让晏然回复好心情,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晏然当然会被感动,她抬起婆娑的泪眼,半嗔半怨: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毫不闪烁地看住她。"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陡地心跳怦然,垂下眼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也许知道,只是……不大相信。"
他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
那无奈似的低喟,让她的心泛起了一种温情,柔肠百折。
她其实很明白自己,就算再固执、再畏缩,但她也是个容易被感动的女人;而他的耐心,他总是在她最需要关怀时出现在她身边,即使她以行动抗拒,但她的心早就已经无力对他说不。
即使他不符合她心目中的情人条件;即使他长得太出色,太容易令人意乱情迷;即使她从来不觉得她会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但她为什么不能有个梦幻点的爱情?为什么不能有个梦幻点的情人?
这样的想法,让她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疑虑全打破了,她不再犹豫,不再拘泥于她的爱情守则,她为眼前这男人着迷──是的,她承认了。
她重新望向他,她的心里有种释放似的愉悦,但他却仍沉浸在被她拒绝的懊恼中,她倏地心疼怜惜,急于做些什么来让他明了,她微怯地仰起了头,主动吻了他。
她的吻技巧生疏,甚至算不上什么技巧,她只不过很单纯地传达着她的感情,轻轻吻着。
从开始时的错愕,慢慢了解了她的心意,他的眼睛笑了,但他丝毫不敢破坏她的节奏,只怕又吓着了她,只得仍是这么清清纯纯地唇碰着唇,脸触着脸。
她是如此地真纯、专注,细腻而柔情万千,以致于当她羞涩地离开他的唇,他竟意犹未尽。
"这是你的答案?"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她,亮得耀眼。
晏然害羞地笑了,水灵的明眸往上微扬,笑得好纯真,明灿动人。
他打从心底漫上一股幸福感,一种他很陌生的感觉,如同刚才对她轻吻的感触,他同样不熟悉,似乎是在他从前的爱情经验中不曾发现过的喜悦,他不由得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去看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竟能带给他如此奇妙的感受。
这一刻,他相信自己对她是真心的了。他开始吻她,轻轻地吻,像雨点般轻轻啄着她的脸,似吻着,又似没吻着,他的鼻息若有似无抚过她的面颊、耳畔,引起她一阵酥麻。
他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刮胡水味,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扑向她,海水般密不透气包围着她,她像在海水中载浮载沉,飘浮着。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而那低叹似的声音有如某种触媒,他的吻无止无境,终至烈火燎原。
室内的温度彷佛上升了,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体温间蒸焙,空气中充满了情欲与饥渴挑逗的不安亢奋,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向着爱欲伸展,全身的每一寸都将她推向他。
可以吗?她问自己。
有什么关系呢?她对着昏昏然的自己昏昏地回答。
看到好的东西,就要好好把握,不是吗?她喜欢他狂野的吻,喜欢他的手在她雪嫩的肌肤上游走,喜欢那种感觉,带着她卷入无边无际的漩涡,迷乱、昏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