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破庙中,顿时只有燃烧的木材发出哔啵的声响。
「啊!」
听到她突然惊叫一声,他紧张的跳了起来冲过去,「怎么了?」
她又是一声尖叫,脸红得像熟果子,「你别过来!」
白霓裳双手抓着衣服赶紧背过身,但闻人东方已经看见她线条优美、光洁无瑕的背。
「妳怎么了?」
「没事。突然有水滴到我身上来,我吓了一跳。」
她刚说完,随即又感到肩头一阵冰凉,抬头看,原来是小庙屋顶漏水。于是她往另一边移过去,但也有漏水,且还滴在她头上。
「这里开始漏水了。」
闻人东方抬头一看。小庙本就破败,雨又下得大,会漏水也是难免的。
「妳换过来这边坐吧!」
「好。」她小小声的说,「你先把头转过去。」
确定他面向庙外,她才一溜烟的换到他原先的位置,「我好了。」
他则是直接起身走到她刚刚的位置,两个人中间还是隔着他的衣服,而他还是穿著湿衣。
白霓裳道:「那个……那边漏水,我看你还是……」
听她语气微有迟疑,他打断她的话,「不要紧,我在这也是一样。」
她低声道:「我不要紧的,真的。」她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愿在这种情形下占她便宜,可是……就算他坐在她旁边,她也不觉得他轻薄呀。
但她却说不出要他过来的话。
时间不断的过去,雨似乎还不打算停,火光也渐渐的暗了下去,而他已经倒头睡着了。
她摸摸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连忙穿上,站起来寻找可以燃烧的东西。
但除了破烂的黄布幔之外,庙里已经完全没有东西可烧了。
「闻人。」她轻轻的喊他,他却没有醒来。
她伸手推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像冰一样冰凉,又喊了几声,「闻人东方,你醒醒呀!」
她担心不已,借着微弱火光发现他双颊火红,伸手一摸,他额上烫得着实厉害。
「怎么办?」
闻人东方倏地双手抱在胸前,曲着身子不断发抖,嘴里还轻喊着,「霓裳、霓裳,我不会忘的、不会忘的……」
见他如此,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咬着唇蹲在他的身边,闭上眼睛抖着双手解开他的单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然后还有鞋、袜,最后是长裤,无论如何贴身裤是不能脱的。
白霓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褪下身上的薄衣,裙子像花瓣似的落在地上。
她轻轻的跨过裙子躺在他身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仅着肚兜的她紧紧依偎在他冰冷的身躯上,伸手拉下原本隔开他们的外衣覆在彼此身上。
火光在这时候也熄了,只有几缕白烟,在黑暗中轻轻的往上升。
第五章
雨终于停了,屋檐上的水不断的滴进地上的水洼,初升的日阳一照,一道隐约可见的彩虹出现在水洼上。
听闻鸟啼声,闻人东方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霓裳沉沉的睡脸。
几绺发丝落在她颊边,他伸手将它们轻轻拨好,却发现手臂赤裸,而她雪白光滑的臂膀,轻靠在他显然也是光裸的胸膛上。
而且他立刻感觉到她的体温不断的传到他身上,那种感觉不像有隔着任何衣料。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很冷,冷得他敌不过睡意,但睡着之后为什么她会光裸着身体,睡在他的身边?
闻人东方完全呆住了,揣测着难道自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白霓裳轻轻的嘤咛了一声,长长的羽睫不断的颤动着,看样子似乎是要醒了。
「糟了!」他连忙闭上眼睛,调匀呼吸。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他的脸时突然吓了一跳,满脸通红。但随即想起昨晚他发高烧昏迷,她为了帮他祛寒而解衣相偎的始末。
她连忙伸手在他脸上、额上一摸,「谢天谢地,退烧了。」看他睡得很熟,呼吸也没昨晚紊乱,她才放心。「不行,我得快一点。」
她轻轻的翻过身,坐起来快速的穿衣。她本想帮他把衣服穿回去,可是又怕惊动了他,只好打消念头,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等着他醒来。
闻人东方这才知道原由。不过他没想到腼腆羞涩如白霓裳,居然肯这么做。
他缓缓睁开眼睛,为了顾全她的心情,他假装惊讶的发现自己上身赤裸,「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他醒过来,她红着脸急忙解释,「是、是因为你发烧了,我、我看你冷得厉害,穿著湿衣服不好,所以自作主张帮你脱、脱下来烤火……」
「我、我是闭着眼睛脱的,我没有看。」她脸涨得通红,急切的说:「是真的,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霓裳,妳不要发慌,我相信妳。」他微微一笑,「帮我拿过来吧!」
她连忙把还是湿的衣服抱来给他,心想,衣服还是湿的,他会不会察觉她说了谎?
她心情忐忑的转过身等他穿戴妥当,还好他始终没有针对湿衣服提出疑问。
「来吧,我们回去吧!」他走到她身边,对她伸出手。
她点点头,小手放进他有力的大掌里,脸上的红晕始终不退。
经过这充满风雨的一晚,虽然两个人都没说,但心中的情意却又更深了。
她偷偷的想着,还好他相信了,要是让他知道了实情,那她真是不用做人了。
他们骑着马缓缓而行,一路上鸟语花香,与昨晚出城时的心情已是大异。
听她突然打一声喷嚏,他关心的说:「妳还好吧?回去请御医来看一下。」
「对了,雪儿呢!她还好吧?有没有大碍?」
「没事,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他淡淡的说,「妳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她红着脸,轻声开口,「身子状况也不太好,回去也让御医瞧一瞧吧!」
他笑着揉揉她的头,「我会的。真抱歉,昨晚让妳担心了。」
「嗯。」她低声道,「你昨晚烧得厉害,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我……有点担、心。」
「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
她心跳陡然加速,赶紧摇摇头,「我也听不懂,好像说求情,又好象说救济。」当然,他也唤着她的名,只是她说不出口。
东方闻人一听浑身一霞,就连身前的白霓裳都察觉到异样,「怎么了吗?」
「没什么。」
他声音中的异样和浑身僵硬的事实,让她感到疑惑,但她也没再多问,「喔,那就好了。」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妳知道我有所隐瞒,为什么不追问?」
「如果你不想说,我想,那可能是让你不痛快的事吧!」否则他也不会如此震撼,且声音充满了悲伤、无奈,让她感到心疼。
「是仇齐。」他咬咬牙,「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那原本有些冰冷的语气,在提到仇齐时,充满了苍凉。
「他是我在北疆时的一个好兄弟,如果没有他,我没有办法熬过北疆的冰天雪地和永远做不完的劳役。
「我们一起挨饿受冻、吃鞭子、关水牢,在最痛苦的时候,因为有他,所以我都能撑过去。
「我们随时随地都在计划逃离那里。在熬过六年的折磨之后,我们终于成功的逃离苦役营。」
「结果却碰上了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风雪。」他回忆着,声音充满了痛楚,「我们用绳子绑住彼此,说好了一起生、一起死。」
「暴风雪消耗我们的体力,也减弱了我的求生意志。仇齐拖着我走,不断的告诉我,等我们逃到朱雀国之后,他要做状元郎,我要做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