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庄主就这么一个人,怎么迎娶我两个孙女?」
三天前大媳妇才带着淳杏前去穿岩山庄作客,她还高兴着两家的联婚有望。
没想到这会又来了个老管家,带着大批礼物和媒婆,上门来向净海求亲。
「娘,这其中一定有人弄错了。」柳芙蓉缓缓的说:「我问过管家大叔,他的的确确是奉了庄主的指示来的。」
孙老夫人一脸胡涂的说:「上次那个姓宋的,不也是夏侯庄主派来的?」
「但他可没带着聘礼和媒婆。」
柳芙蓉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说夏侯庄主派人求亲来的,是丁氏母女两个,旁人可没听见,她们兴匆匆的到穿岩山庄去,却没想到夏侯宁派了管家领着媒婆来跟她的女儿求婚。
孙老夫人想了想,「说的也对。但若没这回事,怎么缘君这么说?」
她清清楚楚记得,大媳妇明明说那个叫宋辞的人,是替夏侯庄主提亲来的。
「娘,这件事我看还是得找夏侯庄主问问清楚。不知道净海偷跑出去这段时间,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呢?」
「这丫头!真是的,我知道她心急,就不能有些矜持吗?都还没成婚呢,就跟人家成双入对、朝夕相处,成何体统呀!」
柳芙蓉当然替女儿说话,「净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嘛!我当初就说,她才不是那种把责任扔着,就一走了之的人。」
「原来她为了接近夏侯庄主,下了这么大的苦心。」
柳芙蓉笑着说:「不枉娘妳疼她,等她回来待嫁后,家里的大小事自然就得麻烦别人了。」
「能跟财大势大的穿岩山庄攀上关系,对孙家当然是很好。」孙老夫人叹口气,「反正我已经说了,要给淳杏一个机会,就让她理家表现表现。」
她当然知道,孙家的风光不再,为了维持这种大户人家气派的假象,其实也是很辛苦。
还好孙女们嫁得都很好,多少对家里有些贴补。
这次净海攀上了穿岩山庄,她虽然高兴,但有点舍不得,毕竟她是她最能干的孙女。
「老夫人,门口有个人说想见净海小姐。」婢女春花进来禀告,「他说他是夏侯庄主派来的。」
孙老夫人和柳芙蓉相对一望,脸上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怎么又有?」
怪了,怎么三天两头就有夏侯庄主派来的人,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娘,我去瞧瞧好了。」柳芙蓉回头对春花说:「妳把客人请到大厅候着,我马上就出去。」
她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待客。
柳芙蓉和孙老夫人又说了一会话,孙老夫人下了结论,「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亲自到穿岩山庄走一趟。」
她可不希望两个孙女为争夫伤了和气,又或者都被夏侯宁给欺负了。
柳芙蓉说道:「既然娘这么说,那我们就去吧。我先出去看看客人,再进来跟娘商量。」
孙老夫人挥挥手,「去吧。」
不知道夏侯庄主在搞什么鬼,她一定得亲自去弄清楚。
当然,顺便将租地的事搞定,这样的话,就算亲事不成,至少孙家生计也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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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闲书屋里,夏侯宁正和宋辞说着话,向北的窗户大开着,窗台上几株黄碧的春花随风摇晃,掩映的枝叶替有心偷听的人提供了一个好地方。
孙淳杏小心的躲着,拉长了耳朵偷听。
虽然说宋辞极力保证,所谓到孙家向孙净海提亲之事一定是误传,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但她还是很介意,所以偷偷的跟在他身后。
「少爷,你怎么能派人去孙家提亲?」宋辞摸着八字胡,拚命的摇头。
他如果在山庄里的话,就一定会极力阻止,偏偏他不在,一回来就听见这个恶耗。
「为什么不能?」夏侯宁轻轻的微笑着,「我喜欢她,想娶她。」
一想到她,他就觉得心里甜甜的,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不存在似的。
「少爷,那怎么行呀!」宋辞认真的说,「你应该喜欢的是能帮你把植香榧秘诀带来的人呀。」
他应该喜欢能够帮他吃下孙家香榧市场的人才对,也应该娶同意将种植香榧的干传之秘带来的人才对。
「我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他还是微笑着,「只有净海才重要。」
孙淳杏一听,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净海这狐狸精,到底给他灌了什么米汤?」
那日宋辞到孙家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暗示得够明显了,若她的嫁妆是孙家的香榧图,那么这门亲事绝对能成。
对她来说,这是个大好机会,她一点都不在乎那个香榧图,也不管别人要靠什么生活,她只知道要趁着奶奶把大印交到她手上,让她作决定的当下,替自己的未来谋一个最完善的出路。
穿岩山庄的少奶奶,是到目前为止最棒的一个位置,只要她交出香榧园,她就能得到。
「少爷,那怎么会不重要?」宋辞急道:「孙家的香榧市场占有率是八成,你要是拿到了,那可是笔大收入呀。」
「可你不是说孙家香榧近年来的产量大减了。」夏侯宁一副对这话题兴趣缺缺的摸样。
「可是每年对宫中的供奉没少呀。」
这么算下来,利益还是很诱人的,既然有人肯双手送上来,他想不通为什么不要。
「少爷,现在孙家里掌大事的是孙姑娘,你要在她身上下工夫才对呀!否则又何必请她来作客?!」
夏侯宁打了个哈欠,「我知道,这主意还是我出的。不过,我突然觉得不想这么做了。」
「啊!」不想这么做了?!「那我要怎么跟孙姑娘交代?」宋辞一脸苦恼。
是他把人请来的,还一路相陪着,让人家以为来了就是少奶奶了,谁晓得却出现这个大逆转。
就算今天孙净海大权在握,以她不肯吃亏的个性,绝对不会把香榧图拿来当婚姻的筹码的。
「就说请她来喝喜酒好了。」这个理由不错吧,夏侯宁沾沾自喜的想着,「好啦,就这样,我不跟你说了。」
「少爷,你急着去哪?我还没说完呢。」宋辞不解的问。
怪了,他才出去几天,怎么觉得少爷似乎变了一个样。
夏侯宁不理会他的叫唤,径自将门打开,两个姑娘毫无防备,砰的一声跌了淮来。
「哎唷,好痛。」夏侯依依揉着屁股抱怨着,「要开门也不通知一声。」
而孙净海则是一脸的羞愧。她知道趴在门上偷听人家说话是很不道德的。
「妳们两个跑来这干么?」夏侯宁原本想去扶孙净海,但想到她是碰不得的,连忙缩手,「净海,没事吧!有没有摔痛哪里?」
他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孙净海连忙站起来,拍拍裙襬灰尘摇摇头,「我没事。」
听到他说没什么比她更重要的,她心里好感动喔。
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可是她心里、脑里就像塞了一堆棉花似的,只感到软绵绵的,精明和警觉全都跑光光了。
「我们是来偷听你跟宋叔叔说话的啦。」夏侯依依大方的说,「不过来得太晚,只听见后面。」
夏侯宁一笑,「也没说什么。」
「我才不信呢,没说什么干么要避开净海?」她一哼,「你们不是爱得死去活来,不肯一刻分离的吗?」
「谁说我要避着净海,我是打算迟些才跟她说。出去了一天,我当然要她一回来就休息,在这里听我们说话,那多累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