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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我是说,贺真就是贺兰,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但是贺家上下都明白,就连诸葛琴操也知道。」

  「贺真怎么能是贺兰?贺兰是你呀,你已经死了,而且附身在狗身上。」

  「是没错,可是贺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制造了一个贺兰,他自己不知道,妳明不明白呀?」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宋沛恩突然感到恐惧,脑中有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成形。

  但她不能多想,她依稀感到那个想法有多可怕。

  「很容易的,一直在这里当县太爷的人是贺兰,他以为他是替失踪的贺真来上任,但事实上,他是贺真,而他并不知道。」

  「相同的,贺真也不知道贺兰来替他上任,并且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同时都知道对方存在,可是却不见得是对方,虽然是同一个身体,但是两个人呀。

  「可是诸葛琴操改变了这一切,所以贺兰走了,贺真回来了,并且知道贺兰是他创造出来的,所以我可以走了。」

  宋沛恩感到头晕目眩,「我、我懂了。」

  跟她通信的人是贺真,到这里来上任的却是贺兰。

  那个气她、呕她,却又处处照顾她的是贺兰,但其实是贺真。

  她终于明白了,诸葛琴操昨晚杀了人,他杀了贺兰!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惹她生气,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在她厨房中煮饭,更不会拉着她到处串门子。

  他不会一直在她周围出现,再也不会出现了。

  成串的泪珠不断从她眼眶落下,「为什么……做错事的人是贺真,为什么处罚贺兰呢?」

  来福愣道:「沛恩,妳胡涂啦?我不是跟妳说了,自始至终都没有贺兰这个人呀!」

  她摇头,「不对!他是个活生生最真实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宋沛恩哭得无法自己,「可是你们都说他是假的、是不存在的,那好不公平!他很努力的在活着,可是、可是诸葛琴操杀了他。」

  「我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永永远远都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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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大的车队缓缓离去,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风吹起了黄沙在空中漫开,使得每个人的眼睛都有些迷蒙。

  依依不舍的百姓们有的还红了眼眶,对于他们爱戴的贺大人,最后还是选择回京任官,感到非常难过。

  大伙都感到心情低落,想到和善亲切的贺大人种种出人意表的举动,不禁好笑又敬佩,甚至人才刚走就开始怀念了。

  但再怎么不舍难过,日子一样要过,对于贺大人的离开他们给予祝福,只能希望下一个来就任的新知县,会是个好官。

  公主一从贺夫人那里知道云儿自尽的真相,当然迫不及待的命人急速回京报告,还给贺真清白,恢复他的官衔。

  虽然赵承安不愿相信,认为那是推诿之词,可是找不到诸葛琴操来对质,他也只能隐忍不发,暗自再作打算。

  「走吧,都起风变冷了。」

  朱炎一说,大家也觉得有些寒意,于是三三两两的回城,而每个人经过宋沛恩身边时,或是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或是拍拍她的肩、握握她的手,低声说几句劝慰的话。

  大家都知道,宋沛恩会是最最难过的那一个人。

  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朱炎说道:「沛恩,走吧,还有事该做呢。」

  「嗯。」她轻轻点头,「我知道。」

  「唉,其实妳可以答应贺大人,跟他同去,也比在这里好得多。」

  贺大人落水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他不再跟兄弟们喝酒说笑,当然也不再到处去探访百姓,就连跟宋沛恩他也没什么话说。

  他变得不苟言笑,而且非常勤于升堂,对于邻里问的争纷用严肃而认真的态度去处理,反而让大家吓得不敢动不动就告官了。

  以前公堂最热闹,现在却是最严肃。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采取放任政策,而是所有的事情一一过问,什么事都按照规章来,不容许一丝一毫的马虎。

  他变得冷淡,而且不爱说话,就连对公主也是爱理不理的,大家都觉得奇怪,抓着宋沛恩就问怎么回事。

  但她只是紧紧闭着小嘴,一声也不吭,完完全全的变回之前那个宋沛恩了。

  「贺大人觉得我到京里更有发挥,可是我不想去。」

  贺真是好意呀,觉得她在这里很埋没,之前他在信里也提过,希望把她调到刑部去。

  可是她始终没答应过,现在更没有去的可能。

  她只要看着他,就会感到痛苦!

  那个身体里,曾经住着一个她已经不能忘怀的人。

  「说的也是。」朱炎自以为是的说:「贺大人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妳,跟他去也还下错。」

  现在就别提了吧,免得让她难过。

  「什么?你说贺大人喜欢我?」宋沛恩从来也没听过这种说法,也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他当然喜欢妳呀。傻丫头,他不喜欢妳,追着妳跑做啥?」朱炎道,「妳真是当局者迷呀。上次妳不理他,把他急得跟什么一样,求大伙给他想办法,谁知道才多久,唉,就变了。」

  「我、我不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吗?我又丑、脾气又坏,他喜欢我什么呢?」

  宋沛恩仰头望天,她的心中充满着许多许多疑问。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喜欢折磨她?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把她最重要的人带走?

  人家说当仵作积阴德,将来一定会有好报,那都是骗人的。

  她再也不相信善有善报了。

  第十章

  烛火下,宋沛恩伏案写字,专注的她脸上沾了黑墨,但却没有发觉。

  她将她当仵作这两年来的见闻,仔细的回想,一笔一笔的写下来。

  一阵风吹来,烛火差点熄了,而她脚边的来福则发出悲鸣,一副很不安的样子,夹着尾巴在房内转圈子。

  「来福,怎么了?」一说完,她笑了,「忘了那小鬼走了,你不会说话了。」

  「谁说的?」来福却开口,哀怨的说:「走了不能再来吗?」

  她高兴的扔下笔,「嘿!真的是你,你不是心愿已了,投胎去了吗?」

  「是呀,我明明就心愿已了,可是那个牛脾气的阎罗王,他莫名其妙嘛!他说我压根就没解开我的牵绊,叫我再回来搞定,否则不许我投胎。」

  宋沛恩狐疑的说:「有这种事?那你的牵绊到底是什么?」

  「我本来以为是贺真,想说他现在想明白了,也面对正确的记忆了,我就应该无牵无挂了,可是阎罗王却说不是,根本就是故意找碴。」

  她好奇的询问:「那你没问他,到底是什么牵绊着你吗?」

  「我问啦!谁知道他反而骂我,说我自己的事我最清楚,怎么反而去问他。」他哀怨的说:「没办法,我只好再来找妳了。」

  「我?我也帮不了你。」宋沛恩一脸无奈,「不如你再去找诸葛琴操吧。」

  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充满怨念。

  「他都失踪了,我去哪找他?我不是跟妳说过,鬼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呀。」说到这,他突然想到,「对了,我去了一趟枉死城,还真的找到了妳的家人。」

  「真的吗?」她一激动碰掉了毛笔,刚好跌在来福身上,弄脏了他的毛皮。

  「妳小心点啦,我可不想在这么冷的天洗澡,我会着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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