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去开车的男子此刻正好将车开来,见叶北辰跪倒在地,大吃一惊,连忙下车扶起他,急着问道:“少爷,怎么回事?”
叶北辰忍着痛站了起来,苦笑着摇头。“路平摔倒千里马,水浅淹死会水人,被一个小女孩给耍了!”接着他又喃喃自语说道。这一脚真要我绝子绝孙不成?”
“他妈的!是哪个野丫头不要命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少爷放心,我薛柔一定把她拆成十八块!”
叶北辰皱起眉头。“我们是生意人,可不是黑道的角头大哥,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叫薛柔,可和你的个性完全不搭轧了。”
薛柔气急败坏地说:“可是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哪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道理?”
“我又没说不追究,那小丫头有趣得很,我倒是想再见她一面。”叶北辰微微一笑。“我们大楼外装有监视摄影机,刚才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应该已经被摄影机拍了下来;你去找保全室调带子,查查她的底细。”
薛柔大喜。“好,我这就去办!找到以后,我非要她好看不可!”
“我要你查她下落,可没要你吓着她!”叶北辰目光一凛,冷冷地说“你明白了吧!”
薛柔被他目光一扫,竟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说:“少爷放心,我明白了!”
???
到了晚上,雨势已歇,溽暑经过下午的一阵骤雨,此刻已是一片清凉。在高雄最热闹的夜市里,顿时人声鼎沸、热闹喧哗不已。
“我咧!偷鸡不着蚀把米,为了找只肥羊下手,差点被送进警察局,害我连打工也忘了去!”丁铃铃边走边骂,身上背了个大包包,看准了一个热闹地点,便熟练地摊开包袱,就地叫卖了起来。“来来来,漂亮的小姐们,赶快来看喔!看看不要钱,精美发饰,漂亮首饰,一个八十元,两个一百五,三个只要二百元!”丁铃铃拉长了声音,唱戏似的大叫——
丁铃铃手上的这批货,可是她想尽办法从朋友那边批来的,一大包只不过花了三千元。至于来路正不正当,丁大小姐可管不了这么多,贼当不成,卖卖小东西绝不犯法吧!
眼见客人愈聚愈多,丁铃铃不禁得意地笑到合不拢嘴,卖得更是起劲。忽然间,五、六个彪形大汉横眉竖目、横冲直撞而来,把人群吓得作鸟兽散。
丁铃铃大怒,气呼呼地说:“你们瞎了狗眼是不是?居然敢把本小姐的客人都吓跑了!”
带头的一人贼兮兮地笑着说:“小姐,别这么大火气!你在这做生意有牌没有?”
丁铃铃一愣。“牌?什么牌?招牌还是扑克牌?”
另一人怒声斥喝。“死丫头,别装蒜了!有牌才是合法摊贩,归条子管;至于没牌的嘛……”
“归谁管?总不可能是你们吧?”
其中一人大笑。“没错,正是我们!你在这里开张做生意,竟然连个码头都不拜,未免太瞧不起咱们兄弟了……”
“拜?当然要拜!看是要鸡、要鸭还是鱼肉,七月半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替你们拜上一拜……”丁铃铃说得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六、七个大汉早已变了脸色,“哐当”一声,将她的东西全扫到地下。“死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知道咱们兄弟厉害!”
丁铃铃吓得转身便跑,却已被人一把拎起,一只拳头直直地往她脸上挥来;丁铃铃怕得闭上眼睛大叫,却发现拎着她的手松了,拳头好像也没挨到脸上。
“你胆量够大,本事却差,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丁铃铃耳边响起,她缓缓张开眼,又被吓了一跳。“是你!”原来是早上挨了她一脚的叶北辰;真是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不禁心底暗暗叫苦。
“正是在下我,哈哈!你又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被别人追着打?”丁铃铃还没回答,刚才被薛柔一拳打倒在地的大汉已哇哇大叫。
“狗娘养的!敢碰老子我,不想活了是不是?还愣着做什么?全给我上啊!”
就在丁铃铃张口结舌间,六、七个大汉已被薛柔打得鼻青脸肿、落花流水,全都逃之夭夭。“厉害!厉害!这位大哥真是了不起。”
薛柔瞪了她一眼,退到叶北辰身后,他真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帮助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娃儿。“他是大陆自由搏击的武术冠军,再多来十几二十个,他也不放在眼里。”叶北辰见丁铃铃张大了嘴,直愣愣地盯着薛柔,不禁微微一笑。丁铃铃这才发觉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站在身边,登、登、登,连退了三步,尴尬一笑。“早上我跪你一次,现在你救我一次,就算扯平了。嘿嘿!再见!”拔腿就想开溜。
“那你踢我一脚,又该怎么算?”叶北辰发觉这小妮子的数学还真不是普通的烂,饶富兴味地瞧着她。
“这……”丁铃铃想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也摸了我胸部一把,就算是打平了,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器!”越说越是得意,反而轮到叶北辰作声不得,愣在当场。
薛柔听得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吼道:“少爷,这死丫头坏透了,我们别跟她废话,送她见警察去!”
叶北辰含笑不语。丁铃铃却怕极了这一身好功夫、满脸煞气的大汉,结结巴巴地说:“这位大哥哥,你是英雄好汉,我……我只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罢了,何……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见薛柔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似的,不敢再看。心思转动间,想到眼前这男子斯文有礼,可比他好打发多了,忙堆满笑脸对他说:“这样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分上,我这摊子上的东西都是国外进口的,你随便挑几件,就当是我……”
话还没说完,薛柔已气呼呼地说:“臭丫头死性不改,还拿这些假货骗人!这些东西别说是我家少爷,连我都瞧不上眼。”
“薛柔,不得无礼!”叶北辰喝住了薛柔,淡淡一笑。“东西不在贵重与否,有诚意就好,这也是人家小姐的一番心意。”
“可是,可是她摆明了在唬弄少爷!”
丁铃铃抢着说:“就是说嘛!你看你家少爷多么大方,哪像你小气巴拉的!”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你说我的东西是假货,真正的宝贝只怕你还未必见过呢!”
“哼!就凭你也会有什么好东西?”
叶北辰微微皱起了眉头。“薛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和人家小女生斗嘴?你再这么碎嘴,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薛柔哑口无言,瞪了丁铃铃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叶北辰身后;他是在梁山武术学校学的武艺,最敬佩梁山泊好汉,认为不近女色的人才是真英雄。少爷今天是怎么回事?平常女孩子倒贴上来,他总是冷言冷语,不留半点情分。这臭丫头说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更没半点气质,而且还油嘴滑舌的,少爷怎么反而对她这么好?他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起来。
丁铃铃打蛇随棍上,得理不饶人。“就是嘛!人家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老和我斗嘴,可见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发现薛柔气得吹胡子瞪眼,她心中更是得意,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凶巴巴的家伙骂我、帮他说话,他却帮我说话,骂那个凶巴巴的家伙,难不成他是个大傻瓜?偷瞄了那男子一眼,丁铃铃暗自寻思。他既是个傻瓜,又好像很有钱,本小姐缺钱用,只好对不起他了!清了清喉咙,换了个口气,满脸诚恳地说:“这位大哥说得对,你救了我一命,又原谅我犯的错,我拿这便宜货谢你,真是太不应该了!这样吧,我有件家传的宝贝,先生要是有兴趣,我便宜卖给你,当是谢罪,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