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姐姐刚刚参加录影赚到三万块,我拿这三万块砸死那臭老师!”丁铃铃得意洋洋地说。
丁当当明知三万块砸不死人,却深知姐姐的脾气,火气一来,谁也劝不了。“好是好,可是我们还欠人家一屁股债,上次的两万元替咚咚买了球衣球具后,再加上还帐,早用得一干二净了……”
“咚咚以前身体不好,玩棒球后,身子骨才开始愈来愈壮,这笔钱花得值得;何况她可是未来的准国手,怎么能老是用别人不要的手套,那样的话,咚咚岂不是太可怜了。”
“可是这样你会好辛苦的。”丁当当忧心地说。
丁铃铃却哈哈大笑起来。“笨蛋,所以我说你是小孩子。有学历才能增值,姐姐做的可是长期投资,等你们都大学毕业后,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嫁出去;一个嫁给律师、一个嫁给医生,嗯,对了,你就嫁给像那个大傻瓜一样的大企业家。嘿嘿,姐姐光收聘金就回本了。”
丁当当白了她一眼,噘着嘴说:“疯疯癫癫的,没半点正经;人家跟你说真的,你却拿我开玩笑。我才不要嫁人呢!嫁人有什么好?像老爸那么窝囊的男人我才不要……”
“当当!不准乱说!”
“我说的是事实啊!要不是老爸一点本事也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辛苦?以后我要自力更生,做一个大作家,让你们都过好日子。姐姐,你知道吗?我的作文登在儿童周刊上呢!”
“真的?当当真棒!”丁铃铃大喜,一手拉起妹妹的手,大叫。“欢迎儿童周刊的大作家,台湾未来的‘蚂蚁上树’……”
“是村上春树啦!你又乱说话了!”
“管他什么树,还是当当这棵树最棒!”
丁叮叮正好走了进来。“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们大作家的作品刊登在儿童周刊上了!”丁铃铃开心地大叫。
丁叮叮脸上漾起一抹微笑。“是吗?当当,恭喜你了。”
“对了,叮叮,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我们家里怎么会有茶叶可以泡茶招待客人?”
“你问这个啊!”丁叮叮轻声笑了起来。“我看到车站附近有人在发免费的茶包试用包,就多绕了几趟,拿了十几包回来;再将茶包的袋子拆掉,就有免费的茶叶可以喝啦。”
丁铃铃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禁笑了起来。
第七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繁星在天,叶北辰痴立丁家门外,听着屋内姐妹们的对话,心中不禁感触良多。
“少爷……”
“你能想象她是如此坚强的女子吗?”
薛柔搔了搔头,也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她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臭丫头。没想到……唉,她的行为的确值得钦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薛柔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劝说:“少爷是人中龙凤,那丫头却只不过是个出言鄙俗、混迹市井的低下女子,根本上不了抬面……”
“薛柔!”
“就算少爷骂我,我还是要说,你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是明珠美玉、一个却是烂泥顽石。她配不上少爷,少爷还是……”
“你认为我是明珠美玉,她却是个烂泥顽石?”叶北辰神情如寒冰严霜,冷到了极点。“薛柔,你太抬举我了!我若是和铃铃易地而处,只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说得上什么人中龙凤?更遑论能以笑脸迎人!”
“就、就算如此,老爷子也不可能答……”
“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受人宰割!我的事我自己作主!”叶北辰神色冷然,缓缓说。“你待会儿查一下叮叮读哪个学校,现在先见老爷子去。”
薛柔低声答应,不敢再说,快步替少爷开了车门。叶北辰看了一眼丁家大门,喃喃自语。“想不到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竟变得这么坚强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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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辰一踏入那栋占地千坪的豪门巨宅,便见到王高嵩坐在沙发椅上,一脸严肃。
“伯父,你还没休息?”叶北辰在他对面坐下,含笑问候。
王高嵩神情冷峻,静默良久,才开口说:“你既然称呼我一声伯父,身为长辈,有些事我不得不说!”
叶北辰爽朗一笑。“是为了我上节目的事吧!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点成家?”
“哼!成家?只怕你是存心丢唐圣企业的脸!堂堂一个企业总裁,居然去参加那种不入流的征婚节目,成何体统?”王高嵩怒气更盛,接着又无奈地长叹一声。“你父母早逝,我一手将你带大,始终把你当成亲身儿子一般看待,你却连上征婚节目也不知会我一声……”
“伯父事务繁忙,这些琐事,我实在不敢打扰您。”叶北辰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轻易地化解了王高嵩的亲情攻势。
“我忙什么?自从将总裁的位置交给你之后,我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欧洲,和老友聊天说笑,算是富贵闲人一个。你明明知道,还在这里鬼扯!”王高嵩瞪了叶北辰一眼,却见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气恼。“你要真想成家,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名门淑媛还算少吗?你几时看上眼过?现在可好了,上了个征婚节目,弄得人尽皆知,什么人不好选,竟然挑了一个八珍……”
“伯父,你是有身份的人,留点口德。”叶北辰笑容顿敛,直视王高嵩。
王高嵩一愣。“你、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八……那女孩吧?”
“姻缘是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结果。”叶北辰想起小昭改嫁他人,心口一痛,不禁意态萧索起来。
“别扯了,你从来不信命理术数这一套,该不会想要告诉我,你也拜起了漫天神佛吧?”王高嵩丝毫没察觉叶北辰神色有异,仍是步步进逼,完全不放松。
“或许吧!世事如棋,变幻莫测,谁能预知将来?”不知为什么,丁铃铃的笑颜忽然浮现脑海,叶北辰嘴角不经意地漾起笑意。
“你怎么了?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没、没什么。”叶北辰忙收敛心神,从怀中拿出一个项链坠子。“伯父还记得这个‘鸳鸯坠’吧!”
“怎么不记得,当年王家和叶家祖先从大陆唐山过台湾,身上各自带着一只项链坠子、代代相传,只怕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喽!”王高嵩接过项链坠子,回忆过往,不胜唏嘘。“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我和你父亲更是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好哥儿们。后来各自成亲后,妻子更同时怀孕,你父亲忽然有了个主意,说要指腹为婚……”
“这事我也知道,当时交换的信物,便是这个‘鸳鸯坠’了。”
“是啊!其实这‘鸳鸯坠’又名‘兄弟王’,共有一对。镶蓝宝石的鸳玉由我们王家代代相传;至于镶红宝石的鸯玉,便由你们叶家世代保管。一场指腹为婚,王家的鸳玉到了叶家,叶家的鸯玉却到了王家。这坠子镶着红宝石,便是鸯玉了,咦?这不是应该在若男手上吗?是她送你的吗?”
“嗯,的确是若男姐送我的,我珍之重之,始终带在身上。”
“你有这份心,若男九泉之下,也应含笑了。”王高嵩凝视手中鸯玉,长叹一声。“这本是你叶家代代相传的宝物,终究还是回到叶家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