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凝看看手表,现在才早上五点而已,离医师巡房还有二个小时呢!他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炱大医院的门禁很严谨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悄然无声的蜇回落地窗边,微掀窗帘,睁大眼睛往里瞧,不敢贸然的进去——
“凌燿,我必须承认,你把她调教得不错。”男子高大的身躯停驻在病床边,俯身对凌燿说:“她,该死的让我感到急迫。”
海凝心中满是问号——他是谁?看他说话的态度,好像和哥哥很熟似的。
“这个世上能够拒绝诱惑的人,不多。”他冷笑道。
室外的冷风都比不上他的话令她感到毛骨悚然!海凝颤抖着揪紧窗帘。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海凝真希望他能将脸转过来,让她看看他的长相,这背影……好熟悉啊!
“她这猎物的角色,扮演得真好。”男子站直身子,绕过病床,来到她常坐的座椅旁。“脆弱、害羞、胆怯……你就是因为这样产生迷惑的吧?”
海凝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手指修长,呈健康的小麦色,正轻抚着座椅;她甚至可以看出他身上三件式、质感高雅而线条俐落的西装,是本季prada最新款的高级手工订制服——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脸。
“你一定很希望能亲眼看看她的表现。”他落坐于她的座椅上,长腿交叠。“放心,我会达成你这个愿望。”
“算是我在热身赛错估她的小小补偿。”他微侧的脸庞有着俊逸的弧度。“善待他人,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转过来,再转过来一点!”海凝的手扯着窗帘,一颗心狂跳着,身体左摇右摆试图找寻最佳角度看清他,没注意到自己拉扯窗帘布的动作发出的声音。
“尤其……”他站起身。“是对一个叛徒。”回过头,目光锁定不断弄出声响的她。
海凝的心跳几乎停止!他他他、他是……“连医生?”
“早,凌小姐。”他看穿她双腿发颤的原因,却仍故意问:“站这么久,脚酸了?”
“你……”海凝脑中一片空白。“你认识我哥哥?”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他耸肩笑了,令海凝胸口一窒。
“我知道,我是说,你以前就认识他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来说再见。”他走近她,眼眸发光。
“说再见?你要走了吗?”海凝被他选择性的回答弄糊涂了。“可是你刚刚说的话……连医生,你以前就认识我哥哥了吗?”
点点头,他说:“暂时要离开一阵子,我有更重要的事。”他再次避开她的问题,抓住她紧揪着窗帘的小手,炙人的掌心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请回答我,”海凝挣脱开他的执握。“你和我哥哥是旧识吗?”
“不愧是大小姐,说话文诌诌的。”他将双手插回裤袋,脸上浮起一抹轻佻的笑。“‘旧识’,哼!”红着脸,她又问一次。“是吗?”
“是不是有什么差别,”他自在的坐上橘色沙发。“过度好奇,不是件好事。”瞄了眼身旁的空位,连羿像叫唤宠物般示意她坐下。
海凝摇头拒绝,不知为何,她觉得连医生的眼神很有敌意!
“我说过,这个世上能够拒绝诱惑的人,不多。不论男女……”他偏着头,似笑非笑,浑身充斥一种危险而致命的吸引力。“要抗拒金钱物欲,或美色肉欲的魅力,非常困难。”
“但你做到了,”他睨着她。“你拒绝了我。”
“我——”海凝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无所谓,”他不等她说完。“只是一个处女的错误判断。”起身,逼近她。
听他把“处女”这二个字,说得像脏话似的,海凝又气又羞。“你——”
毫无预警的,一个深深的热吻打断了她的话,湿滑的舌头带着蛮横的力道索求着她的配合和付出。
“你很快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他揉捏她精巧的下巴。“还有,更多……你不想要的答案。”一旋身,他走向门口,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神色慌乱的护士突然闯入,推开门惊见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失声道:“连、连总,对不起,我找不……”她注意到他身后的海凝。
“好好照顾这位病人。”他下令,以一种超越医生的权威口气——简直就像个霸王。
“凌小姐,既然病人没有生命威胁,我劝你多放点心在正事上。”
“正事?”她用力擦拭着留着他的气味的嘴唇,不解的问:“不就是照顾我哥哥吗?还有什么?”他轻蔑的视线扫过她全身,再移到成堆的财务报告上。“难道不是求人?”
海凝羞愤得涨红了俏脸,不敢置信他的出口不逊,但心底的某处,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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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三十分,海凝已经拎着鼓胀的公事包,顶着热辣辣的冬阳,站在高耸气派的连天大楼前了。
她和信贷的主任秘书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二点,要跟连天银行的主管高层商讨抵押凌丰公司部分资产、以借贷二亿五千万新台币的事,为了这个重要约会,海凝紧张得早、午餐都吃不下。
今天一早连医生离去后,海凝情绪便一直处于十分紧绷的状态。
“求人……”她想起了他满脸的嫌恶,实在不明白他对她的憎恶,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个表情,令她在大太阳下打了个冷颤,一回头,才发现身畔站了一位全身黑色西服的男子。
“凌小姐是吗?”他开口,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是。”海凝点点头。
“我是戴文,在连天集团担任总裁的机要秘书,”戴文带头领她进入气派非凡的连天大楼。“请跟我来。”
“我……我跟借贷——”
“总裁有请。”戴文不多话,跨步走进五座电梯中的最后一部——完全透明、直达三十五楼至四十一楼的电梯。“请进。”
海凝怯怯的跟着他走进去,还来不及害怕,电梯便快速升起,吓得海凝差点忘记担心自己即将面对连 集团的第三代少主——连羿。
当她被全台湾几十家大、小银行一一拒绝融资后,无可奈何的她最后还是投向了众人口中那比地下钱庄更可怕的连 银行提出贷款申请,海凝早就从财务顾问那里,听过这位叱吒风云的商业巨亨的种种事迹了。
据说,连羿做事的手法十分毒辣,他每年获得的营利是其他同质企业的十余倍,甚至百倍。
因为他眼光准、作风狠,不论是跨行投资其他产业,还是本身的金融事业,他从不在乎会否搞垮市场、伤害无辜。
只要看准目标,投下大笔资金,扰乱市场秩序,当其他厂商或企业都无力抗衡时,他便坐收其利,进行购并、结盟,因此年年获利第一,单季的营收即高达三百亿新台币……
海凝知道大家都认为她向连 银行借钱是自掘坟墓,但她现在实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凌丰营造的股票现在股价无量下跌,每天一开盘就跌停,跌到连票面10块都不值,己经有传闻他们即将被判停止交易了,再不想想办法,公司就真的要垮了!
还有哥哥的医药费、公司员工的薪水……
与其不战而降,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毕生的心血结晶就这么毁了,不如赌一赌,海凝无论如何都必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