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敏看着秦文居,因老师父的那一番话而有些不安。她不由得伸出小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夫君的手。
“夫君,莫管那老师父说了些什么,只要谨记妾身这辈子永远深爱着夫君,为了让夫君高兴,妾身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
“不要胡说!”心里本就有些不安的秦文居,听了妻子的这番话,当真是惶恐至极。他急急地伸手捂住自己妻子的小嘴,满脸深情的对她说:“孩子我要,更是无法失去你,若老天真残忍的要我在孩子与你之间选择其一,我宁愿牺牲孩子,也不愿见你有个三长两短,知道吗?”
点点头,梁如敏也不跟自己的相公争些什么,她知道万事皆由天注定,该来的躲不掉,该去的留不了,就算如何勉强也争不过天哪!
这点,她真心的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看开些。
秦府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也算是个小康家庭,这一日正逢梁如敏临盆,秦文居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妻子顺利产下胎儿。
“啊——”
当房里头传来如此凄厉的叫声时,秦文居的一颗心揪得更紧,他嘴边不断地念着:“不要,我秦文居不要什么凤凰胎,只求生个平凡子,更希望能母子平安,其他我什么也不求。”
当房间里再次传出令他揪心的尖叫声时,秦文居再也忍不住站在门外、朝里头大声叫嚷:“产婆,我夫人到底是怎么了?眼看都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为何还不肯让我进房看看我的夫人与孩子?”
他问得惊慌,房里头的人更是慌张,只因梁如敏胎位不正,致使她必须经历比一般女人还要痛苦的生产过程。
“秦……”
当产婆扯着喉咙,想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外头的秦文居时,梁如敏却顶着一张惨白痛苦的脸,拼了命的对产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让梁文居知道她的痛苦。
“产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也开口告诉我、让我知晓啊!”在外头急得快跳脚的秦文居,边朝房间里头嘶喊,边控制自己的冲动,忍住想不顾一切闯过这扇房门,直接到里头看个究竟的念头。
这边不许她说,那边又问得吵人,到最后产婆决定干脆什么也不说,就全心全意的帮助梁如敏产下孩子。
虽然产婆心里多少知道,再这么下去,婴儿可能不保不说,甚至连母体也难保平安。
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产婆心里虽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因生孩子这种事怎么也急不得。
当哀号声再次从房间里传出,秦文居的一颗心都快被扯碎了。
在得不到产婆的回答之下,秦文居只得朝着门外一跪,拼了命的磕头。“佛祖啊!我秦文居这辈子虽不曾做过什么善事,可也不曾为恶,请佛祖保佑我的娘子、我的孩子,希望他们母子均安,我不希罕什么凤凰子,也不祈求他可能带来的荣华富贵,真的!我所说的全都是真心话,求佛祖保佑、求佛祖保佑!”
终于,在经过一天一夜的煎熬之后,房门总算开启了,心急如焚的秦文居马上冲上前,就急着从产婆的手中抱过自己的孩子,仔细地一看——
“怎么会、怎么会?怎会如此?”看自己的孩子当真如那老师父所言,眉间有着一颗朱砂痣,他整个人几乎要支撑不住。
不信邪的他又把自己的孩子翻转过来,一看孩子背后当真有个凤凰胎记,秦文居心中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想起自己的妻子,秦文居焦急的扯着产婆的手问:“告诉我,我家娘子呢?她现在情况如何?”
产婆一脸沉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的摇着头,根本狠不下心当着他的面说出那残酷的事实。
看她如此,秦文居干脆把怀中婴儿交给产婆,匆匆忙忙的往房间里跑。
刚踏入房门,他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动也不动一下。
是昏过去了吗?秦文居猜测着。他小心翼翼的走近床边,双眼始终没离开自己的妻子。
其实他心里已有某种说不出的预感,可他就是胆怯得不敢面对。直到他颤抖的伸出手,抚向梁如敏的胸口,“不动,为何?夫人为何不动?”
不放弃的他,再把手探向梁如敏的鼻下,残酷的事实终于逼得他淌下了泪、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刚开始,他无声的啜泣着,而后渐渐的转为低声的呜咽,之后便是凄厉的哀号。
“不!如敏——”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面临如此巨大的打击,秦文居忍不住跪在妻子的身边,紧紧拥着她一动也不动的身子、哀号痛哭,“如敏,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对我秦文居如此薄幸?啊——”
产婆抱着孩子,看秦文居哭得如此哀伤,不由得也跟着哽咽啜泣。
第1章(2)
本以为这已是秦家所面临最残酷的事实了,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名秦家的侍仆在这要命的关头,又赶来通知秦文居另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
“老爷,不好了!后院着了火,火势之大,根本来不及扑灭,我看老爷您还是赶紧跟家人们逃命去吧!”消息传达完毕后,那侍仆也不管主人走还是不走,就急着自己先逃命了。
双手仍抱着婴孩的产婆,看秦文居一动也不动,只是抱着梁如敏的尸体哭着,什么也不理,她可急了。“文居啊!你还是赶紧带着孩子逃命要紧,要不等火烧到这里来就来不及了。”
“不,我不逃。”没了如敏,有个凤凰子又如何?此时此刻,秦文居连继续活下去的力气也没了。“产婆,求求你带着孩子逃命去吧!相信我,这孩子绝不会为你带来任何麻烦,相反的还可能帮你。”话说到此,秦文居也不再多言,就这么紧抱着梁如敏的尸体不放,打算与自己心爱的娘子同生共死。
产婆看他一脸坚决,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再加上她不忍心不顾怀中这哭闹不停的婴孩性命,所以她只好银牙一咬,狠下心抛下秦文居,就这么抱着怀中的婴孩逃出去。
说也奇怪,就在产婆与婴孩安然离开秦家大门时,屋檐上的梁柱霎时倾倒,无情的封锁出路。
置身于众人频呼救火的纷乱中,产婆流着泪,一动也不动的瞅着那逐渐被大火吞噬的秦府。
而她怀中的婴孩就像感应到自己悲哀的身世一般,不停的哭闹着,任产婆怎么劝哄也哄不停。
就在这时,一个老和尚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人人都忙着救火,也无心去在意他的出现。
国师对着大火中的秦府,喃喃自语道:“秦施主,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和你的夫人安心去吧!孩子就交由老衲来抚养,南无阿弥陀佛。”这声法号一下,当场下起倾盆大雨,不久便把大火熄灭了,同时他也带走了产婆怀中所抱的婴孩。
事后,就听产婆说:“我也不知自己怀中的婴孩是怎么不见的,一开始我只感到一股强劲的风,跟着好似有人匆匆从我眼前经过,然后孩子就这么不见了。”
至于那不见的婴孩究竟流落何处,这是秦氏家族所有族人怎想也想不透的问题。
自先皇单于立驾崩之后,“西台帝国”的皇位理所当然的便传予先皇唯一的子嗣单于凰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