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斐斯——」她本来很想生气,但是一看到他滑稽的动作就笑不可支。
刻板的人再怎麽装也仿不出恶夜狼魔的姿态,倒像是跌了一跤的小丑,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跌倒。
他忽然觉得她很美,似烈日下的温火。「我很喜欢你,玛丽安。」
「朱黛妮。」莫名其妙的,她道出自己的名字。
「嗯?」
「我的本名,未字加一撇的朱,代黑黛,女尼妮,我看我是尼姑的命。」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开两人之间令人呼吸不顺的窒息感。
「黛妮、黛妮,很西化的名字。」他的眼底含著浓浓情意的念著她的名字。
像是受到催眠似的她定住不动。「你不要再靠近了,我是修女。」
「修女又如何,我喜欢你的心意不变。」黛儿,专属於他的小名。
「可是……可是……」她记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容许他对她有非份之想,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要强硬的抗拒我好吗?试著顺应心意走。」如同他的心已不由己的眷恋著她。
她语气微弱的抵挡他靠近的胸膛。「我是修女、我是修女……」
「我的小修女。」他托起她的下颚烙下深情的一吻,心口涨满幸福感。
不想放开她,想拥著她到永远。
「别又吻我了,你害我无法思考。」她娇憨地捶了他一下,心乱如麻。
上帝和梦想,修女与爱情,她该如何抉择?
由不习惯到妥协,进而发现当个修女也不坏,原本等她这趟英国行之後,她就要晋升为正式修女,她已经有终身是修女的准备。
爱情一向不在她人生的计画中,父母的离异造成她心理上很大的阴影,曾经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人人欣羡的人间伴侣。
可是因为一封迟来多年的告白信让他们起了勃溪,最後越闹越僵,终於使得母亲放弃和父亲共同生活,心灰意冷的提出离婚要求。
父亲事後曾後悔签下那只离婚协议书,一再责备自己幼稚的行为,只是碍於男性自尊拉不下脸求母亲回头,因此她远渡重洋去了美国。
这些年来母亲不曾捎过只字片语来,无情得像在人间蒸发似的,连父亲的葬礼也没来参加。
父亲孤零零的墓显得冷清,一个人躺在地底是何等寂寞,他一定懊悔万分当初没追回至爱,任由两人的隔阂扩大到难以弥补的地步。
爱情呀!真是让人难解难分,既恨且爱。
「那就别思考,只要用心感受我的吻。」他抱高她与之平视,再一次吻得她意乱情迷。
可爱情总会出现小插曲,譬如现在。
「堂哥,你悠闲太久了吧!咱们去骑马……噢喔!你抢了上帝的女人。」
大大的笑脸满是促狭,一道帅气的身形靠著墙瞧著两人忘情的拥吻,兴意多过惊奇。
堂哥终於开窍了。
「杰汉生——」
第六章
「啧!真看不出她小归小却挺有料的,身材比例很均匀,尤其是那双腿……哎 哟!你干麽敲我脑袋?」
冷不防的遭袭击的杰汉生一脸怨怼,人家成对在恩爱,为什麽全英国最有身价的单身汉他反而不受仕女青睐,形单影孤地和个糟老头相对。
「抱歉,杰生少爷,人老手滑了一下。」艾德手中的掸子换成马鞭,非常不小心地打向他的头。
忠心的下人就该为主人防小人。
「我看你是故意的,鞭头不客气地往我头上敲。」好疼喔!不偏不倚敲中他後脑最脆弱的部位。
「眼淫修女是有罪的,我想是上帝在惩罚你。」艾德不卑不亢的道。
「我眼淫……」喔!他明白了,老管家假藉上帝之意掩饰罪行。「艾德·蒙地卡亚,你心眼变奸诈了,使暗招呀!」
「小的听不懂少爷的意思。」他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表情淡漠。
杰汉生一肘顶向他的肩。「少来了,咱们心知肚明,她的体态凹凸有致,是男人都会流口水。」
「下流。」这次他目不转睛,手轻轻一放。
「是风流……啊!你又用鞭子头砸我的脚,你想害我上不了马呀!」人老心狠。
艾德「抱歉」的摇摇头,「老人病发作,最近手抖得厉害。」
「要我亲自送你上解剖台吗?你再给我犯一次老人痴呆症试试。」狠话一说,杰汉生的视线调向林子的那端。
马上拥美多惬意呀!英姿挺拔叫人称羡。
可恨的是,放眼四周无美女,只有一堆野草和几匹马,头顶上的太阳不客气地照著,一身的汗让人无法快意。
远处平坦的小草皮有对争执不休的俪影,高大威仪的男子车著小牝马原地打转练习小踏步,娇小玲珑的骑师坚持要自己御马,吵闹的声音一字不漏的落入一旁等候的两人。
风是如此乾燥,白云呼出一朵朵小白云,成群结队的在天空中游荡,偷笑著底下人儿的荒唐。
看似一幅画,但是大家的眼睛是雪亮无此,个性似火的急惊风修女是不受管束,明明怕得要死非要逞强,抓著马颈不知所措。
可怜的堂哥,爱上个难驯的修女,他的苦头有得吃了,而身为堂弟的他绝对不会施予同情。
一想起那场可谓是「惊天动地」会议,他的背倏然僵起,那真是一场硬仗,他差点被撕吞入腹,连骨头都没剩。
利欲薰心的父亲侵略性十足,咄咄逼人的连亲生子都不放过,一再抨击已通过审核的投资案,借题发挥地突显自己的野心,强悍的口气似个披挂战袍上场的战士,手持刀矛要攻击敌人。
若不是堂哥已准备好充足的证据,收集到遭开除的几位高级主管私吞公款、收受回扣的亲笔签名文件,不然这个会议将成为个人清算会议。
会议在一阵枪林弹雨後结束,不顾父子情份的老头子撂下狠话,要他们走路小心点,天灾人祸是不可预测的,先立下遗嘱为上策。
呸呸呸!分明是威胁嘛!
瞧他为了堂哥大义灭亲,而他乐得逍遥地享受迟来的春天,岂不让人痛心的想去搞破坏。
「哎哟!哪来的绊脚石。」足履平地也会跌倒,未免太奇怪了吧!
表情忠诚的艾德趋前一扶,「小心点,少爷,坏人好事会娶到恶妻。」
「喔!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他,这个爱装模作样的老家伙。
「少爷是否撞伤了脑子,尽说些叫人抓不到边际的话。」艾德弯身拍拍他身上的草屑。
「老滑头,再装就不像了,是你伸出一脚绊倒我的是不是?」越老越奸诈。
他困惑的偏著头,「你想多了吧!我岂会做出这种逆上的事。」
「就是你,还敢跟我辩。」除了他,谁有胆子当他是傻子耍。
「是,少爷怎麽说都是。」他一副逆来顺受的谦卑样,似乎说主子要如何强按罪名都无谓,下人是无权反驳,甘心领受。
「你……你根本是故意的。」理直气壮的杰汉生一下子变成理亏的人。
「是。」艾德的眼底有抹淘气,隐在垂下的眼皮里。
杰汉生没好气地拍拍骑马服。「你想阻止我去介入他们甜甜蜜蜜的小天地?」
「好花何必摘,欣赏是一种美德。」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更好。
「你忘了加句上帝说。」他冷笑的嘲讽。
「是的,上帝说:欣赏是一种美德,希望少爷能了解上帝的暗示。」他的话里有不难分辨的私心。
嗯哼!他倒是枉作小人了。「你认为他们有未来吗?」
这句话说中艾德的忧心,主人的地位是何其尊贵不容动摇,他的未来早就和卡罗家族的克莉丝汀娜连在一起,他和小修女的爱情恐怕是无法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