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谭允琛见她受了委屈,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想痛揍张仁修几拳。
凌宝儿及时拉住谭允琛的手,哽声轻吐。「算了。」
「算了?!他这样对妳,妳还帮他?」难道她就那么喜欢这个男人?这个想法令谭允琛心头一紧,有些不悦。甘愿为爱委曲求全,她真是一个愚蠢得无可救药的女人!
「是的,算了。就连我和他之间……也算了。」凌宝儿闭上眼,握紧拳头。
「算了?妳这什么意思?」见谭允琛守护在她身边,张仁修恨不得能亲手宰了他们这对狗男女,但无奈谭允琛身材比他魁梧高大,瘦弱的他肯定打不过他呀。
「我们分手。」她语气相当坚决。
「妳想都别想!」张仁修气愤咆哮,又冲上前想打凌宝儿。
谭允琛挡在凌宝儿身前,铁拳狠狠击向张仁修。
「啊……」张仁修倒在地上痛嚎,嘴角流下一丝血。
「只要我在这,你就别想动她。」谭允琛眼神阴鸷,浑身迸射暴戾之气,宛如一头凶狠嗜血的黑豹。
张仁修撑站起来,吓得双腿不停发抖,不敢直视谭允琛噬人的目光,转而瞪向坐在沙发里的凌宝儿。「凌宝儿,妳真该死!妳还记得妳自己说过什么吗?妳说妳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贱女人,妳说妳不会像其它女人一样背叛我,但最后妳还是勾搭上这个男人!」
「我没有背叛你,我决定离开你,不是因为我爱上别人,而是你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人。」她睁眼望向他,眼里一片哀凄。
「这只是妳的借口,妳明知道我比谁都爱妳。」张仁修吼道。
「你的性格过度自卑又愤世嫉俗,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别人会不会背弃你、伤害你,所以总对别人充满防备、戒心,从来不肯打开心门去接受爱、学习爱,你连爱自己都不会,又怎么会爱我?」凌宝儿摇头苦笑,觉得自己真傻,怎么会以为自己能用爱去改变他、拯救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她终于看清了这一切!
「借口!妳把一切问题推到我身上,还不是想撇开我,好和他在一起。」碍于谭允琛在场,张仁修不敢再贸然冲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怒骂。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凌宝儿别开脸,心疲倦了,放弃与他沟通。
「妳……」
「还不走?需要我送你吗?」谭允琛扳扳手指,缓步靠近张仁修,黑瞳射出凶锐寒光。他最厌恶这种专门欺负柔弱女人的畜生,今天正好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他一顿。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死也不会让你们两人就这样逍遥快活!」张仁修撂下狠话后,忿忿地迈步离开。
谭允琛转身,俯视蜷缩在沙发里的纤弱身子。「妳──」
「我没事,谢谢你的帮忙,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她的声音微弱无力。
「好,再见。」谭允琛颔首,带上门离开屋子。
站在门口,却不放心她,他拿出烟缓缓抽着,想到她脆弱的模样,不禁升起一股怜惜之心。
他曾经有个未婚妻。她爱了他很久,但最后她发现他根本没有心,永远不会爱人也不会关心人,只在乎事业、利益。在结婚前夕,她放弃了他,选择另外一个懂得爱她的男人。
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爱人了,直到此刻,他发现自己对凌宝儿产生怜惜与心疼,他才感觉自己还像个人,一个有心有情的正常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同样经历过被至亲遗弃之苦,在她身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忍不住特别关心她。
半晌后,抽完烟,谭允琛准备离去,却突然听到屋内传来清脆的玻璃声,他一惊,深怕刚失恋的她会想不开。
「凌宝儿,开门!」他急吼,拚命按门铃,屋内却没反应,他转动门把,发现门没上锁,他快步冲入屋内,见凌宝儿坐在地上,身边躺着破碎的花瓶,手心正流着血,滴滴落在洁白的地砖上,他的心狠狠抽紧。
「你不是走了吗?」凌宝儿惊讶地看着他。
「妳这笨蛋,竟然为了这点小事想不开。」谭允琛戾吼,急急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
「嗄?」她一脸茫然。她哪有想不开?!
「妳明知道那男人心里有病,妳还要为了他结束自己的生命?!真是愚蠢的女人!」
他怒发冲冠骂个不停,气得整张俊脸都黑了,炯炯黑眸彷佛快喷出怒火,直接烧死她。凌宝儿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不禁笑了出来。以前总觉得他太过冷漠无情,但现在她发现他还挺热心、挺关心她的嘛!
谭允琛微愣,皱眉问道:「妳笑什么笑?」刚刚要自杀,现在又大笑不止,她是不是受太大的刺激,脑子坏了?
「我没有要自杀呀,我只是看屋子太乱,想把它整理好,却不小心打碎花瓶划伤了手而已呀。」她抽了几张面纸,压住掌心止血。
「撒谎!」谭允琛一脸不相信。方才她还那么难过,哪有心情去整理家务?
「是真的啦!」
他还是怀疑地睨着她。
「唉,好啦,我承认心里还是很难过,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跑去自杀,生命是最可贵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啦!」她走到柜子前找出急救箱。
他走上前,帮她打开急救箱。「对了,刚才妳摔倒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已经不痛了。」她弯唇一笑,先拿出药膏涂搽伤口,再用纱布将受伤的右掌草草裹起,最后将药箱塞回柜子。
谭允琛剑眉深锁,猛瞪着她包扎潦草的手。上回他受伤,她细心地替他包扎,这会儿她自己受伤了,却是如此草率处理?刚刚还说什么会好好照顾自己,结果话一说完,自己马上就忘了。
「你不是和朋友约了要去打高尔夫球?还不快去?」她走到碎花瓶旁蹲下,小心翼翼地拿起碎花瓶丢入垃圾桶。
「我朋友临时有事,取消了。」他说谎,担心自己一离开,她又会想不开寻短见。「妳手受伤了,去坐着休息,我来帮妳收拾吧。」他从门边抓过扫帚和畚斗,一把将陶瓷碎片扫进畚斗内。
「你还不回去吗?」
他没有回答,一径地低头扫地。
凌宝儿耸耸肩,索性坐回沙发看着他。他怕她想不开吗?他对自己的弟弟都没这么关心,为什么会如此关心她呀?
解决地上的碎片,他拿着抹布擦拭地上的水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看表,抬头问她:「中午了,饿吗?想吃什么?我找人帮妳买午餐过来。」
「没心情吃。」她摇头。
他没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擦地。
她倒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没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眼皮变得沉重,渐渐合上。
擦完地,谭允琛拨了通电话给朋友取消约会。结束通话后,才发现她睡着了,他沈思几秒,拿着药箱走到她身边坐下,轻柔地拆下她右手绑得乱七八糟的纱布。
她身子突然挪动了下,他赶紧停住动作,确定没惊醒她,才继续帮她搽药、包扎。
处理好她的伤口后,他望着她被打得红肿的左脸颊,黑眉一皱,低声咒骂,后悔方才没多给那畜生几拳。
睡梦中的她秀眉紧皱,流露出惊恐神色,不停啜泣呓语,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好脆弱,彷佛正陷入一场恶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