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存在着如此坚贞、纯洁、不为你所惑的女人?」
「不,她不是!另有其它原因。」
「因为她是同性恋?」
「咦?妳怎么知道?妳认识她吗?」
「可能吧!世界那么小,什么人都可能遇上。」
「说的也是,后来我高中毕业后,因为没考上大学,所以我就去补习班,然后--」
「然后整条补习街的补习班女生跟女老师,只要不是同性恋的,也都跟你有了一腿--」
「哇!妳真聪明,全都让妳说对了!」他轻轻鼓掌笑道。
「写小说的嘛!当然总得有点基本的想象力跟推理能力。」她闭上眼睛,真的有些困倦了。
「既然妳都猜出来了,还要我往下说吗?」
「当然!不过能不能……听到……稍微不一样的?」
「好的!恭敬不如从命--那我来说说,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几个女人--说到她们,我真的得承认,环肥燕瘦,各有各的滋味--」
在他叨叨絮絮「他与他的女人们」时,她几乎已经快睡着了,直到听见他讲到他的高中家庭老师时,她的精神才又回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家庭老师感到兴趣,就像平和中突然被某个尖锐的东西刺到……
或许是因为当他讲到她时,语气跟声音都不太一样--
「……高二时,我的英文老考不及格,所以我爸爸帮我找了个家庭老师帮我补英文,她比我大两岁,是T大外文系高材生,跟我过去所认识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美丽、聪明又有自信……跟她在一起之后,我清楚地学会了人身体上所有器官的英文名称,因为她不只教我念出所有和SEX有关的语言,还让我实际触摸、了解,知道名词、动词、受词的不同处在哪,什么情况下,位置会改变--让我的英文突飞猛进。我爸很高兴,就让她一直当我的家庭老师--」说到这,他停了下来,没再讲下去。
过了数分钟。「妳睡着了吗?」他低声问道。
她没睡着,但也没出声。
然后接下来,他也没再说话,黑暗中,只响着两人带着节奏的呼吸声。
第三章
「来!教你怎么记住月亮上海的名称,从左至右--海上起『风暴』,有『雨』、有『雾』,雨过天『睛』,归于『宁静』,以『酒』庆『丰饶』,但所谓物极必反,快乐之后必会有『危难』。」
「为什么……听起来--踏上月亮之后,多灾多难?」
「不!那是冒险之旅的开始。」
「喂!阿威,是我!」
「啊!你这小子总算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抱歉!」
「不说这个了,你手机有带在身上吗?」
「没有!我手机丢了。」现在应该在垃圾处理场。
「啊?怎么这样?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暂时不回去。」
「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爸一直在找你?他还跑到我家来找人,一听我说不知道,他还对我发脾气!」
找他?「不用理他!」
「怎么这样讲?你若再不跟他联络,他可是会报警的!」
他冷哼。「他不会的!在我离开那个家之前,就已经宣告跟他断绝关系了!」在的时候,从未嘘寒问暖过,不在的时候,才开始找?他真的搞不懂那个叫「父亲」的生物。
「哎唷!那都是气话,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他有心吗?」他冷笑。「如果他真的是个有良心的人,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对了!你人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打电话给你,只是跟你报个平安,反正我没事,一切都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你先说你人在哪?要不然--你起码给我一个可以跟你联络的方法。」
「不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我会跟你联络,让你知道我还活着。」
「喂--」
「就这样了,拜!」挂上电话,取出电话卡后,他发了一会儿愣。
报警吗?皱眉,那男人是有本事把事情闹大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不能让收容他的她因此而惹上麻烦。
深吸口气,重新插进电话卡,然后按下那最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是我--对!我没死,你很失望吗?」话一说完,他便将话筒远离耳朵数公分,当作没听到话筒那端传来的暴吼。
确定可以开口说话,才再度贴近。「我说了,那个家我是不会再回去的,哼!你以为我稀罕吗?我早就把你给我的信用卡和金融卡全都扔进垃圾筒里!就算我在外饿死、冻死都与你没关系……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以为我怕你吗?如果你敢这样做,我也会把你的丑事公开出来,让所有的电视媒体好好八卦一番,让他们知道你真正的德行--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你没有听错!」一说完,他便重重挂上电话,整个人靠着电话,胸膛起伏不已。
该死!他为什么会失控?明明告诉自己,不会再让「他」影响到他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忍不住!
用力抽出电话卡,转身离开。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片刻摸不清方向。
笑话!世界之大,处处皆可容身!
他低下头,将自己投进人潮中,随他们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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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笔名是什么?」
她敲打着键盘,未拾起头。「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想看妳的书。」
「……没什么好看的。」
他凝着她的背影半晌,然后退出被当做工作室的书房,把门关上,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看着,手中的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合家吃完晚饭后看电视的时间,但对她--却是开始工作的时间。
来到这个屋子,被她「包养」已是第三天,也没多费什么心力,很快就适应她的生活方式。
从事写作的她,昼伏夜出,典型夜行性动物。
白天,因为这边紧邻国小,所以挺吵的,但她的房间装有良好的隔音设备,只要关上门窗,外面怎么吵都听不到,所以可不受影响的安眠。
她写稿写到早上六点半便会停笔上床睡觉,直到下午三点才会起床。
三点到五点之间整理家务、运动、散步或外出购物等,但这两天因为有他在的关系,所以作息略微被打乱,尤其他们几乎花了一天一夜在床上「交流」、「沟通」。
昨天出门时,她带他去锁匙店,打了一副钥匙给他,因为她的作息比较特殊,所以并不勉强他「配合」,而且她交稿日迫在眉睫,所以希望接下来几天可以将流失的进度补回来。
他白天清醒的话,可以自由出入行动,午餐自行打理,餐费照给,想回来就回来,晚上累了该休息就休息……
昨晚,他真乖乖的去睡了,而今天早上,他也真的出门去,出门前没忘了将她在临睡前为他准备好的早餐给吃掉,然后拿着她这几天给他的「工资」到处去晃,甚至还跑去看了两部电影,自由得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被女人包养是这么惬意的事,他倒不反对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
只是--当他晃到下午快六点才回来时,一进门便闻到饭菜香,然后又看到她穿著围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回来了?去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她从厨房探出头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