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瓶香槟好了!」五千元立刻飞走,不知这是哪一个牌子的?
「除了这个还需要什么吗?我们这边的小菜都很可口喔!」
「不用了,先这样就好。」
「好!我先去帮您点,再看看还需要什么?」Allen带笑轻巧的离开,说来也好笑,他一走,她立刻有松口气之感,面对这种泛泛的交际公关,还是玩不来,才说几句话精神便感到疲累、虚无。
她抬眼四处观察,同她一道来的吴太太、玛丽、雪儿,都已经拉着她们的男伴到舞场跳贴面舞了,个个身子都紧紧贴在对方的身上,大胆、毫不避讳的程度令人咋舌。
这三位都已经结婚了,吴太太和玛丽的老公都是台商,在东莞做事,两人都说她们的老公在那有包二奶,所以她们也不客气的在台湾养起小白脸来。至于雪儿的老公,虽然人在台湾,可据她的形容,有在跟没在是一样的,成天忙到见不到人影,早出晚归的,夫妻两人就像只是住在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对彼此的了解还比不上公司的同事,而对她们这群女人而言,最感到庆幸的是--都没生孩子,没孩子的牵绊,她们才可以如此逍遥自在的在外面玩乐。
当然--这些都是她们说的,人一向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说法,是真是假也很难判定,不过她也不在意,和她们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她们都在同一间发廊给同一位设计师做头发。
设计师萝拉是她国中同学,也是她少数称得上是真正好朋友的人,与她们在发型屋打过几次照面,和她们从点头之交,到偶尔的下午茶之友。
她们算是她很少会遇见的朋友类型,总是知道哪里的午茶好吃、哪个地方最好玩、哪个牌子的衣服最赞……跟着她们,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着实尝到不少新鲜,增加不少见闻,为她封闭的生活引进不少乐趣。
不过她从不知道她们是怎样看待她的,也不想知道,反正她们不介意让她跟着吃喝玩乐就行了,也不是故意不对她们付出真诚的友谊,而是觉得即使付出了,说不定会被当成廉价品而丢回……不屑一顾?!
是!她承认这是偏见,不过今天--除了好奇外,她有非来到牛郎俱乐部不可的理由,或许是因为寂寞--因为缺少男人而引发的莫名孤寂感,在今天彻底的爆开来,也或许--她想彻底的走出「过去」!
只是,没人跟她说,当她刻意来这找男人时,即使现在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力,可以任意去赏味、挑选,也不用担心这些人会拒绝,但--
瞇眼仔细地打量那些在此工作的男人,真的--要找像郭富城那样会放电的、刘德华那般俊美,甚至身材可媲美阿诺史瓦辛格的健美先生……不难,环肥燕瘦,什么都有!偏偏她居然会觉得索然无味,连伸出手指勾叫他们过来伺候的欲望都没有!
难不成,她真的已干涸至此?长达七年未与男人谈恋爱的心,竟已对男人失去最基本的欲念?思及此,不由自主的叹口气。
「为什么要叹息?」
咦?愣了一下,有人在跟她说话
慢慢转向发声处,不知何时她的旁边多了个人,而她居然毫无所觉。
来者不是Allen,而是一个……生面孔的少年,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不禁好奇打量对方,另一重惊艳感亦同时袭来。
她很少用「美丽」去形容男人,但只看这个少年第一眼,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出这样的字眼,可这并不是说这个男子像女孩般地美丽,但--就是美丽!
分开来看他的五官,黑色的短发,下巴微尖,挺直的鼻梁,一双深邃得彷佛可以透视人心、带点褐色的眸子,噙着讥诮微笑的红唇,乍看之下平凡无奇,但组合之后,就呈现出一种美,令人看得目不转睛。
她直勾勾盯着他瞧,他也不发一语的回视、观察,维持同样的姿势、表情和眼神。
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才开口--应该是说她终于想到可以说什么了。
「你好!」
少年听到后,表情变了,先是扬扬眉,然后噗哧笑出来。「……妳好!」模仿她的语气腔调回了一句,说完后,居然大笑出声,笑声之大,引来不少侧目。
她的脸不禁热了起来,她是说错了什么吗?这两个字,为何可以引起这样的回响呢?对少年这样近乎无礼的态度她并不感到羞窘或愤怒,只是困惑不明而已,除此之外,少年笑起来的模样很动人,非常的--赏心悦目。
终于,少年停止了笑,那双眸子又直直望进她的,她心弦顿时像被人狠狠拨弄了一番,不过她没躲开,任那余震泛遍全身,因为这种感觉太久没经历过了。亦学他方才所做的一般,稳稳地回视他。「你也是在这边工作吗?」
少年耸耸肩。「算是吧!不过还不能算正式的,今天是第一天来见习。」
「见习?是说如果觉得还不错、适应得了,就会在此工作?」
「是呀!妳呢?今天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有趣的直接。「看得出来?」
「没错!一眼就看得出--妳跟这个地方完全格格不入。」
听到少年的用语颇为老成,不同于时下E世代、草莓族的孩子,对他的兴趣愈发浓烈了起来。
「刚开始嘛!总要有适应时间,还不清楚这边的规矩。」
「规矩?」少年嗤了一声。「哪需要?花钱的是大爷,妳应该要问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踏进这里?是单纯的想找人聊天、或是饮酒作乐?还是--」少年直勾勾地看着她。「想找人陪妳上床?」
喝!还真直接,完全不拐弯抹角。
她忍不住笑了--进来这的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开心,笑了好一会儿才打住,偏头看着他,带些挑衅的。「要付出多少价码才可以谈心?喝酒作乐又是多少?」
「要特定对象陪妳坐台,得花大钱买酒,这是五千起跳,若要多人陪妳划拳作乐,每杯饮料基本价都是五百元,直到妳喝挂了为止。」
她点点头。「那上床呢?」
「如果妳使用这间俱乐部楼上的房间,钟点费是五千元,带出场的则是要八千元。」
「是这样啊……」果然很好赚!
少年看着她。「在算荷包里有多少钱可以花吗?」
「对呀!」其实她已打定主意要买哪一项了,跟他说话比跟Allen有意思多了,思及此,终于注意到Allen还没回来她这儿,她点的香槟也还不见影子。「Allen他不回来这了?」
「妳要点他?」
「不!我只是想问他介不介意你跟我……」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抢生意?
「如果他介意就不会叫我到这,他就是嫌妳一副穷酸样,没油水可捞!」
噗!她闻言忍不住大笑出来。「天!你还真直接!确定要做这行?你实在不懂安抚女人的心,这样行吗?」
少年无所谓地摆摆手。「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妳为什么不生气呢?」手支着下巴倾向她问道。
她笑着摇摇头。「有什么好气的?我的确不是什么富婆,也只能点最便宜的香槟,是很寒酸呀!」
少年沈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妳今天准备多少钱来这花?」
「你要帮我安排节目吗?」
「没错!」
真是愈来愈有意思了,她思索了一下。「老实说,原先我是计划做最少的消费就好,不过我今天有能力叫人陪我饮酒作乐,或是--」刻意顿了一下。「把人带出场去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