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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样的他,她不觉有些恍惚。

  他是谁呀?

  那些跟他在一起说话、握手的人是谁?为什么她一个人也不认得?

  ……不!不能怪她不认识他们,因为他从未介绍他的家人、朋友给她认识。

  为什么没有呢?

  她咬着下唇,努力回想他们如胶似漆的那段日子。

  因为她很忙,总是忙着练舞,没有练舞的时候,她已经累瘫了,剩余的精力全留给他,连她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没时间陪了,又哪有办法去认识其它多余的人……

  她从没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同事,但她有听过,可她并没有特别留心,因为她只是听,听他讲完,达到某种了解后,她就会讲她的,让他更加了解她的世界……

  当她察觉到这一点时,只觉眼前一片黑,她不是很爱这个男人吗?用她所有心力爱的男人,为什么关于他的一切对她会是如此陌生呢?

  然后时间到了,他到新娘休息室去了,她告诉自己--够了!等不到这出戏结束,她现在应该要上前,阻止这一切继续进行下去,她应该要出场,夺回属于她的位置。

  就像在舞团一样,如果不努力、不用心争取,休想站到首席这个位置。

  而现在她也必须要争取,再度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以及首席。

  可她的脚却如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因为方才的想法压得她喘不过气,浑身发冷。

  那个新郎真的是他吗?是她所爱的他吗?

  新郎挽着新娘再度走出来,那个容颜是她所熟悉的,但感觉却是陌生遥远的。

  再看看那个担任女主角的新娘,前几天见过了,也跟她谈过话,新娘子是个心理医生,论长相身材,绝对是她更胜一筹。跟对方交过手后,她依旧无法明白他为什么宁愿抛弃她而去选择这样一个人,若说唯一可取之处,是这个女子某些感觉和气质像极了他!在看到对方第一眼时,她就有这样的相似感。

  所以--他选这个心理医生为终身伴侣,是因为他们很像吗?

  定定望着他们走进去,听到乐音响起以及拉炮声,还有更多的掌声……

  她的头更昏沈了。

  掌声响起,就是戏落幕的时候,不过--他还是没有出来,依旧待在那个舞台上……

  只是--演员不累,观众却累了,她从未如此疲惫过。

  转过身,眼前一黑,昏倒在一直伴着她「看戏」的好友怀中。

  ……

  而他依旧没来找她……

  他不要她!他真的不要她了……

  他们不是曾经欢欣的说过,他们之间所拥有的就是世人苦苦追寻的真正爱情--就是那种海枯石烂,生生世世不变的。

  可为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跟以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为什么,她不懂?

  时间和空间都是影响改变心意的因素。他选择为妻的心理医生,如是对伪装成病人的她说道。

  所以是她的错吗?是……她的错吗?

  啊!谁能可以给她答案呢?在她被痛苦彻底毁灭前……

  第一章

  「301的病患情况如何?」

  「人清醒了,不过跟前两天的情况一样,整个人安静不说话。」

  「这也难怪,多美丽的人,却碰到这样的事……」

  「是呀!之前我还看过她的演出,到现在都还令人难忘。」

  「她以后还能跳舞吗?」

  「不知道……得看她伤口愈合的情况。」

  「唉!这些跳舞的最怕脚受伤,尤其还是膝盖受到伤害,我看--想要再站上舞台,很困难--」

  「那真的太可惜了!她跳舞真的好好看呀!连我这个对舞蹈都不懂的人,看了也好喜欢。」

  悄悄走过护理站的窈窕身影在听到这段话时停顿了一下,片刻才又继续举步往前走。

  身影在301病房前停下来,吴婉宜拎起挂在门把上「谢绝会客」的牌子看了一下,随即放开,伸手旋开门把走进去。

  恼人的药味迎面扑来,室内一片昏暗,拉上的窗帘挡住了窗外所有的光线,整个房间暮气沉沉……

  而那个半躺在病床上的人……

  若不细看,会以为那只是座雕像,尤其头上包着白色绷带,膝盖关节处裹着石膏,而明明眼睁着,可明知有人进来,却还没有任何反应……彷佛真的石化了。

  真的不重要了吗?这个世界除了那个天杀的负心男人外,其它的人都不重要了,是吗?

  吴婉宜压下胸口的闷痛,走过去将一把已有枯相的百合从水瓶中抽起,这花才放两天而已,就已颓废至此,可以想见这房间气氛的黯沈,足以影响、腐蚀万物……

  她一边走进浴室一边开口说道:「今天妳感觉好一点了吗?」

  不意外没得到任何回应,说出去的话如石沈大海般,连个涟漪也没泛起,更别说会有什么波动。

  将水倒掉,装上新水,装完后,她没有马上走出去,仍站在浴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才开口--如在跟自己对话一般。「玫蓝,我们认识多久了?我、妳以及辰扬……」偏过头。「算算--高中同学三年,大学同学四年,然后一起出国到同个舞团习舞--到现在有十年了……十年,好长一段时间,对不?」她的声音在浴室里有力地回响着,十年的岁月让少女变女人,原先闪着像星星一般光辉的明眸,透露着对舞蹈单纯的喜爱,到慢慢的改变……

  「这十年--我们一起学舞、练舞、跳舞,在一起的时间比其它人都还长,有时我觉得妳跟辰扬比家人更亲、更好,而且我一直相信--我们会一直如此下去,直到我们无法再跳、不能再跳为止!记不记得我们也曾这样说过--除非老了、再也跳不动,才停止跳舞,因此我们约定--再一起跳个三、四十年,然后在台北国家剧院办一场三人舞展,当作告别演出。」说到这,镜中人的嘴角扬起,彷佛此刻他们就站在舞台上接受欢呼,她可以听到安可声不断响起。

  但掌声总有要结束、安可喊停的时候--

  人从迷离幻境苏醒,回到现实。

  深吸口气。「妳还记不记得,我们甚至还说过--要死就一起死在舞台上。」在说到「死」这个字时,镜中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嘴唇开始不由自主的发颤。

  抬手抹去滑下的泪水,静寂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这个约定……现在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人--先放弃遵守了。」

  说完后,她拿起花瓶走出去,见到病床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哀莫大于心死,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把花瓶安置好,拉过椅子坐下,和床上的人望向同一处--灰蓝墙壁上的某一点以及随着那点散开的细裂痕。

  那痕--补得起来吗?只要再漆上一层油漆遮掩?或者是得打掉重新再砌?……只是这样一来,再也不是原来的砖、原来的泥。

  「辰扬自杀了!」

  终于--床上的人有反应了。

  黎玫蓝缓缓转过头,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开始有了水光闪动,嘴唇动了动,可终究没能发出声音--是真的虚弱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心虚呢?

  「妳想问为什么?是吗?」婉宜摇摇头。「我们认识这么久,妳应该知道原因的……」霍地转向她,再也抑不住的愤恨眼神如箭般射进那曾亮着像星星光辉的眸子里。

  「妳以为辰扬会原谅自己让妳受到这样的伤害吗?妳以为辰扬害妳再也不能跳舞后,他可以不自责、不痛苦吗?就算他想不如此都不行,因为上至舞团团长、其它舞者以及爱护妳的亲朋好友、仰慕妳的观众……他们能原谅他吗?--不!他躲不过这些责难的声浪,因为他责怪自己比任何人都还严重!所以他才会选择最严厉的方式来惩罚自己,用他的生命!」一口气吼完之后,泪水也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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